梅司愈也很想为他们保住这个孩子,但说到底,他也是无能为力了。
“还是尽快地将胎儿引出,否则,对王妃的身体会有更大的危害。”他叹息一声说道。
这样的事,谁都不好接受。但明智的做法,便是尽快地将胎儿引出。
宁卿的目光从顾婉的脸上移开了,他定定地看着他,只吐出一个字:“快!”
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唯一在意的,就是顾婉的安危,她是要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人,是要与他一起走过一生一世的人,是他最在乎的人,他绝不能让她有丝毫闪失。
梅司愈理解他的意思,立即开了个方子,交给丫头去抓药。
这是引产的药,王府的小药房里并没有这些,还要出去抓药。宁卿觉的忍冬出去会太慢了些,便直接让徐清带着药方出去了。
也就半盏茶的功夫,他就带着药回来了。
丫头拿了药去煎了,梅司愈在在给顾婉扎针。现在扎上针,用药引产的时候,可以最大限度地保护她的身体。
顾婉依然在昏迷着,宁卿陪在她的身边,将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里。
她的手冰凉一片,没有丝毫温度。
曾记得以前,好几次她病的严重的时候,他都陪在她的身边,一直握着她的手。
到最后,她都坚强地挺过去了,都醒过来了。
只希望这次,她也一样能挺住,一定要安然无恙地醒过来。
只要她能平安,能好好的,他愿意拿他所拥有的一切去交换。
终其一生,他所求的,想要一辈子紧紧抓住的,也只有一个她罢了。其他的,再多又有什么用?
丫头煎好了药送来,要给顾婉喂下去,便宁卿却接过了药碗。
黑乎乎的一碗药,散发着浓浓的味,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像是用苦难堆积起来的一样。
只要给她喂下了这碗药,那孩子,就彻底没了。
他的脸上一直没多少表情,但心里却不停地煎熬着。他盯着这碗药看了一瞬,轻轻地抿了抿唇,亲自给顾婉喂了下去。
药是他给她喂的,孩子便是他杀死的。她醒来之后,要是怪的话,就怪他,全都是他做的。只希望她不要自责,不要自己伤害自己,要恨的话,就恨他,是他亲手杀了他们的孩子。这样的话,或许她可以好受一点吧。
药喂完了之后,忍冬上前,从他的手中将空空的药碗接了过去。
他再次将她冰凉的手紧紧地握住,想要通过相贴的肌肤,将他的体温传递给她。
喂完药之后,剩下的事情便顺利多了,到天亮的时候,便已经收拾妥当了。
梅司愈走的时候,又开了几张药方,有的是等顾婉醒来之后直接给她喝,有的是需要长期服用。
丫头一一记下了,才将他送了出去。
出了王府的大门,他抬头看看天边已经升起来的太阳,这个时候,都快下早朝了。他也没有再回家,而是直接进了宫。
太后早就有命令,每天都要向她汇报王妃的情况。此等大事,他不敢瞒着不说。
梅司愈一般都是正午时候过去给太后请平安脉的,因此太后一听说他竟然这时候来了,颇为诧异。但转而一想,便觉的很可能是顾婉的事情,便急忙让他进来了。
梅司愈进来之后,行礼下跪,面色沉重。
“梅大人怎的这时候来了?”太后问道。
梅司愈听她问,犹豫了片刻,这才俯身说道:“老臣无能,没能保住王妃腹中的胎儿。”
“你说什么?”太后拍案而起,一双眼睛瞪的大大的,满是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