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哲元心里叹息着想:“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韩复榘还不是让你逼的!韩复榘这一反,立刻就带走了十来万人,这仗还怎么打?”
到底是自己的老长官,宋哲元实在看不下去了,上前拉住冯玉祥的手劝说道:“冯老总,是我瞎了眼,当年就应该一枪毙了他。”
冯玉祥一把推开宋哲元,涕泪横流地说:“丢人啊!几十年就教育出来这样的部下,我冯玉祥真是糊涂啊!”说着抬手就“啪”地狠狠打了自己一个耳光。
冯玉祥这一举动,又吓了众人一跳,众人正不知如何是好?又有一个参谋拿着一封电报跑进来,一看屋里的情形吓得呆在门口,石敬亭一把夺过电报,瞪了参谋一眼,低声说:“出去。”
石敬亭不知道又有什么坏消息,咬着牙看了一眼,这一看,不由大喜过望,大声喊道:“好消息!好消息!”
石敬亭这一喊,不仅宋哲元和鹿鈡麟、孙良诚,惊异地看着石敬亭,就是冯玉祥也止住了哭声。石敬亭,一只腿跪在地上,把电报递给冯玉祥说:“总司令,这是庞炳勋发来的电报,他说韩复榘发的那个通电他根本就不知道,他要派兵截击韩复榘。”
孙良诚喊道:“好,我这就带人去追韩复榘,非把韩复榘这个忘恩负义的王八蛋打碎了不可。”
一句话没说完,人就已经窜出门去。
冯玉祥一下子站起身,大喊道:“你给我回来!”
可是孙良诚早已跑出司令部。石敬亭是巴不得孙良诚把韩复榘抓回来,他恨不得亲手毙了韩复榘,他自然不会去追孙良诚。宋哲元和鹿鈡麟这时也不敢去追孙良诚,他们两人一向在冯玉祥面前回护韩复榘,这次韩复榘叛逃,让他们两人在冯玉祥面前都觉得抬不起头来,那里还能去阻止孙良诚。
冯玉祥看几人都不动,气得一跺脚,恨恨地说:“好、好!一个要走,一个要追,你们现在的翅膀都硬了,都不听我的了!”抬手又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接着又喃喃地自言自语说:“不追还好,韩复榘还有回头的余地,这一追,他可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冯玉祥猛一抬头,大喝道:“出去,你们都给我出去!”
几个人被冯玉祥撵出门外,他们刚一出门,屋门就“咣当”一声被关上。几个人无奈地互相看了看,可又不放心神情激动至极的冯玉祥,不敢走远,只好站在门外默默地等候。没过多久,屋中又“啪”第一声响,接着又是呜呜的哭声。
石敬亭流着泪说:“冯老总气疯了。”石敬亭的这句话,让院子里包括副官和卫士在内的人都掉下了泪水,冯玉祥这样一个性如烈火,叱咤风云的人物竟然如此伤心欲绝,让众人唏嘘不已。
华阴这边凄风苦雨,洛阳那里却是忙得热火朝天。六十旅到了洛阳,按照韩复榘的命令,很快就控制了洛阳的局面,把西北军所有在洛阳的人员都集中到了西工兵营。
韩复榘一到洛阳,就马上向站了满满一个大操场的二十师、二十九师的官兵,以及他在陕州和洛阳裹挟而来的西北军军政人员,宣布了他要易帜投奔中央的决定。
韩复榘说完投蒋叛冯的原因后,操场上经过短暂的沉寂和震惊,很快就翁的一声,响起了议论声。军政人员和两个师的官兵都被韩复榘的话深深地震撼了,他们绝大多数都是底层的士兵和军官,对冯玉祥和韩复榘的关系都不是很了解,韩复榘这个冯玉祥的十三太保竟然要叛离冯玉祥!叛离西北军!这样的事情,让他们许多人一时间还转不过来。
韩复榘等了片刻,见大家议论的差不多了才大声说:“大家听我说一句话,我韩复榘离开西北军,就是不忍心再打内战,就是不忍心再看到民众百姓受到战火摧残。我韩复榘是个粗人,我也不废话,愿意跟我韩复榘走的站在原地不动。不愿意跟我韩复榘走的,都站到西边,我也不难为不跟我韩复榘走的人,我一撤离洛阳,就放你们回陕西。”
等了一会,竟然没有一个人走到西边的空地上,韩复榘知道这可不是他们都愿意跟着他韩复榘走,只是没人敢,都怕他说话不算数。韩复榘心说,这样更好。
韩复榘又大声说:“好,既然你们都跟我走,那我可就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以后谁再要离开我韩复榘,那可就是逃兵,一律枪毙。”
韩复榘可不想在这个时候多费口舌,陕西来的追兵恐怕早就启程了,他必须尽快安置好这些人,然后离开洛阳,这里还不是安全之地,只有到了郑州和开封他才可以高枕无忧。
(韩复榘的叛逃,让冯玉祥大受刺激,当时又哭又闹,还打自己耳光,这都是有多方史料记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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