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坊间悄然流传的是,“省银行里现在只有300万大洋,而就是这三百万的大洋,还是当初发行晋钞的准备金,这笔钱是根本不能动用的。一句话,就是省银行里,现在根本就没有钱来兑付晋钞了。”
就在太原的市民们还在惶恐地猜测着这个小道消息是否准确时,一个更让他们心惊肉跳的消息又悄然传开,那就是‘省主席商震,不顾晋钞贬值的现实,仍然饮鸩止渴,继续大量印制晋钞’这个消息开始流传的当天,晋钞就跌破了和大洋10:1的比价。
原来,商震在正式被任命为山西省政府主席后,已经憋了一年的气的商震,十分兴奋,决心要在山西大展拳脚,好好的干一番事业,甚至他也幻想着能复制阎锡山的模式,做另一个山西王。
当然,他也不会忘记要把阎锡山在山西的势力彻底拔除,否则他这个山西省主席仍然还是一个空架子。
不过,不管是他要整理山西经济,收拾残局;还是想重整自己昔日的三十二军,拉起一支可以作为他统治山西的根本部队;或者是重建类似于他当年在北平做过的,用以培养忠于自己的军政人才的《北平军政学校》,稳固自己在山西的地位。这一切的一切都需要钱。
而他恰恰现在最缺的就是钱,在省财政厅里,现在仅有现款5万多,还是一日数贬的晋钞。
可没有钱,一切都是空想。没有钱,不要说招募人才,组建自己的班底,就是聚拢晋绥军中自己的旧部都有困难,更不要说拉拢晋绥军的其他将领们了。现在警察厅长孔维就不买他的帐,转而投靠宋哲武,究其原因,商震认为就是因为他没有钱,而宋哲武则有着大把的银元。
甚至,商震还认为,宋哲武到现在还不把省银行这个生钱的聚宝盆交给他,就是因为他商震抢了他宋哲武的位置,宋哲武这是想要把他挤走,在拆他的台,这才硬把着省银行不放。
商震虽然迁怒于宋哲武,可是在中央政府新的任命没有下来之前,他还是感觉有些底气不足,强忍着怒气没有发作,可是现在不同了,有了南京的正式任命和张学良的认可,他再也忍不住了,立刻理直气壮地向宋哲武讨要他的省银行。
原本商震以为还要费些周折,宋哲武会以各种借口想尽办法拖延。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宋哲武的“大管家”箫国栋,很痛快地就同意了他的要求。
商震得到省银行后,等箫国栋和一干见证人刚刚一离开,他就迫不及待地命令徐一清,要徐一清打开金库,他要提款。
一听说商震要从省银行提款,徐一清很有些尴尬地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商震以为徐一清不愿意给他拿钱,心中不由大怒,强忍着怒气冷着脸说:“徐行长,现在山西省主席是我商启予,不是别的什么人,这山西省银行好像还是归山西省政府管辖吧?”
徐一清知道商震误会了,忙小心地解释起来,虽然徐一清解释的断断续续,可商震还是听明白了,在他看来是聚宝盆的山西省银行,其实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金库里竟然仅剩下不能动用的300万准备金和少量的晋钞了。
这时,商震也开始明白了宋哲武这么痛快就把山西省银行交给他的原因了,这是宋哲武把山西省银行这个扎手的刺猬交到了他商震的手里,而最让商震气恼的是,这个“刺猬”竟然还是自己主动要过来的。
既然山西省银行已经交给了他的省政府,那应对晋钞贬值的重担,自然也就落在了他商震的头上,可是这个已经被阎锡山败光了的省银行,现在却根本帮不上他一丁点的忙。
可是他这个省政府主席手里不能一点钱都没有啊眼见着这几天就要给省政府职员发薪水了,这些钱要他去哪里找?找南京政府?商震清楚,蒋介石是绝不会给山西掏一分钱的。找张学良?张学良更不可能给他掏,要知道,张学良引兵进关的目的可不是来做慈善家的。
气得有些头脑发昏的商震,蛮横地对徐一清道:“那300万大洋的准备金既然不能动,那就拿晋钞吧。”
徐一清哭丧着脸说:“晋钞也只剩下50万了,按现在晋钞和大洋的比价,这点钱也管不了什么用。”
商震有些奇怪地问:“仅有50万?那可以再印啊?晋钞不是都在省银行印制的吗?”
对于商震这没有一点金融常识的话,财政厅长仇曾诒很是诧异,如果说商震在军事上还有一些才能,那他在民政金融上的才能就十分匮乏了,比阎锡山可要差得太远了,商震主政山西,那绝对是山西的不幸。不过,仇曾诒现在已经不在乎商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