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无言,水声温柔,只余那悠扬的埙声,在夜风中久久回旋,余音颤颤,不绝于耳。
韩墨辞朝谢悠然望去,却见她趴在桌子上,已然是睡着了。
不禁哑然失笑,又浮起一抹心疼。
她实在是太累了。归根结底,她还只是个未及笄的少女,怎承受得住生活如此的重担?
他收起陶埙,走过去,将她抱起来,放到了榻上。
这种游玩的画舫里,都置有供人小憩的小榻,被褥毛毯一应俱全。
烛光中,他细细地端详她的睡颜。
谢悠然睡得很很香,眼睛紧紧地闭着,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投射下浅浅的阴影。
韩墨辞坐在榻边,手指一一拂过她的眉,眼,鼻梁,嘴唇,心如一弯春水,柔软得不像样。
这时,她闭着眼睛翻了个身,下意识弓起了身子,把自己蜷缩成一团,像是未出世的婴儿,干净而又纯粹。
据说这种睡姿的人最没有安全感,所以往往越是外表冷漠的人,其实内心里越是脆弱,越需要人的保护。
他想起她的前世,内心划过丝丝的疼。将被子的四角掖了掖,烛光下,他眉眼柔和,不尽的爱怜。
夜色沉沉,湖水静幽,只有天边的残月,清冷的照着大地,窥探着人世间的一切。
画舫静静地在水中游着,一切都显得那么静谧柔和,青山寂寂,湖水无声,诉说着一段动人的故事。
第二天早上,韩墨辞在一片清脆的鸟鸣声中醒过来。
一夜的好梦,他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昨夜,谢悠然在他的埙声里睡着了,他不忍打扰她,就由着她在画舫里睡下了。
后来,他靠着舱壁,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甚至,还做了一个香甜的美梦。
一觉醒来,他举目四望,却不见了谢悠然的身影。
唯独身上多了床薄被,正是昨夜她盖的那床。
但是,她人呢?他疑惑地起身。
这时,舫外忽然哗啦一声,好似有什么东西出水的声音。
他走出了船舱,来到了船头。
画舫静静地停靠在岸边,而湖水中央,谢悠然正从水里冒出头,她的头发湿漉漉的,用手抹了抹一脸的湖水。
她竟然在晨泳?韩墨辞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