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珏脸色阴沉极了,他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床边极其默契的两人,心中怒意掺杂着其他的情绪翻涌着。只有旁边的宫人和御医感知到皇上现在极其不好的心情,都以为他是在为公主的病情担忧。
蛊毒这种东西,宫里头是第一次发现,临都城里也才是第二次,前一次是六年前守城军军营里的将士糟了蛊毒,但那一次蛊虫容易解,所以宁雨宣也能治好,但这一次,要不是有玉蝴蝶在,宁雨宣也是束手无策。
宫人们都十分好奇,但也不敢探头去望,谁都知道蛊虫这种东西,来自神秘的南疆地区,比起毒药还令人可怕的东西,宫里面忽然出现这个他们心里有些恐慌。
所有的蛊虫都迫不及待地往玉蝴蝶涌去,原本就失去了莹润色泽的玉蝴蝶,很快就变得黑漆漆,碧玉里面流动着的光泽,也变成了不住蠕动着的蛊虫。闻人秋神色严肃,拿着已经吸尽了蛊虫的玉蝴蝶,一把丢进了一个铜盆里,将一根蜡烛直接放了进去。
一瞬间,铜盆里面火光跳跃了起来,叫旁边的人看着都吓了一跳。
那边云月身上的乌青已经消退了下去,经历了这么一遭痛苦的折磨,云月也累得晕了过去,有宫女过去给她照料着。
一大早就出了这样的事情,宁雨宣也被吓得不轻,等蛊虫被烧毁之后,她浑身一软,差点跌倒过去,幸好转过身来的闻人秋眼疾手快地扶了一把他,“公主已经安然无恙了,你不用担心了。”
宁雨宣点了点头,下意识地去看另一边的景珏,只见景珏只瞥了他们俩一眼,就转过身去,叫了还在殿外的秦风及御林军统领贺光进来,他只厉声道:“给朕将闻人秋捉拿起来。”外面立即走进了一大批手握兵器的御林军,为首的是贺光,都立即将手中刀剑指向闻人秋。
宁雨宣很是不可置信,她走到景珏面前,“你为什么要抓闻人?是他刚才救了云月一命。”
景珏眸子冰冷,他看了眼被围在中间的闻人秋,闻人?呵呵,随后又笑着看着面前的宁雨宣,“朕只是有所怀疑,这还没有定他的罪,你急着出来替他辩证吗?再说,这蛊毒谁都知道是从南疆传来的,只有他是南疆人。”
宁雨宣说不出话来,她太了解景珏了。这不是相信闻人秋为人的问题,他本来就对闻人秋有意见,所以趁着这个机会,故意所为,她垂头沉默了片刻,又抬起头来,冷着脸道:“你确定要这样做,让真的凶手逍遥法外吗?”
景珏又是气极,他指着闻人秋,“你就这么相信不是他做的吗?”
宁雨宣点头,她找不到闻人秋会做这种事的理由来,如果他真的要对云月不利的话,目的又是什么,“我的确是不相信,这蛊毒我猜本来是该下在云盛那边的,分明是有人想对太子不利,你应该是去查查那些对你有仇的人。”她语调冷淡,极有理智,和景珏的气势形成鲜明对比。
早就料到景珏是这样的人,闻人秋在那边嗤笑,“小宣儿,你不必再与他说了,皇上愿意抓我就抓,总之我问心无愧,为他这样的人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值得了。”
景珏闻言,墨眸中颜色更深了几分,他们俩人之间说的话,都好像是将他放在那个外人的位置上,他冷笑着,“对,朕就是这种人,”他眼睛紧锁着宁雨宣,却对那边贺光命令着,“贺光,你还愣着做什么?”
闻人秋怕宁雨宣难做,也想给自己一个清白,所以没有抵抗,直接叫贺光带人绑着送走。
看着闻人秋被带走,宁雨宣的如水眸子也好似凝了冰,“景珏,这件事,我倒要看看,你要如何收场。”
说完,不等景珏再说话,她就带着一众宫女,将云月和云盛都带去了自己的屋子,又叫人拿着玉蝴蝶去检查他们两人这几日贴身所用所吃的东西, 查清楚这蛊虫是从哪里而来的。
秦风站在景珏的面前,就好似身陷冰火两重天的境地,景珏见他还愣在原地,只道:“你快些派人去查,这蛊虫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别被人发觉了。”
秦风有些发愣,他问道:“皇上,您刚才不是已经命贺统领将那人带走了吗?”
景珏瞥了他一眼,秦风立即又低下头去,他只开口道:“叫你去查便去查,其余的没必要多问。”随后就走出了屋子。
他最初时,的确被怒气冲昏了头脑,觉得是闻人秋所为。但是对云月或是云盛下手的事情,这还是头一次,的确是古怪,一下子猜不出那幕后黑手是谁,又不能打草惊蛇,他就顺水推舟,将事情暂且扣到闻人秋的头上去。让他最为难过的,还是宁雨宣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