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荼对于求神拜佛什么的,当然不感兴趣,但是若能出去,路上能四处看看,也好过坐在这里看荷叶的好。
但是祝惊鸿的脸色却是一变,带着几分警告性的朝祝飞雪瞪了过去,然后目光落到祝飞雪身后的丫鬟身上,那丫头吓得连忙朝祝飞雪身后缩了缩身子,有些惧怕祝惊鸿的样子。
祝飞雪见姐姐这么凶恶的看着自己的贴身丫鬟,有些不高兴道:“姐姐怨她做什么,是我自己要去的,在说我与梁兄不过是见了一面罢了。”白荼觉得这祝家姑娘跟着祝英台一个姓就算了,怎么还冒出一个梁兄来?想是因为她这满脸明晃晃的求知欲,使得那祝惊鸿反应过来,这还在客人面前,怎就说起了家里的这些事情。而且事关女儿家的闺
誉呢,所以连忙道:“李姑娘快坐下。”一面示意丫鬟重新上茶。白荼表示并不想喝了,就算这茶真都不错,但是她也不能豪饮啊。可是那祝飞雪却像是打定主意了今日一定要去紫竹庙里,想是因为约了人见面,所以有些着急得也不管白荼这个外人在,直接朝她姐姐央
求起来:“姐姐,咱们就去紫竹庙吧。”看到祝惊鸿变得难看的脸色,连忙又道:“最后一次,真的。”祝惊鸿又气又怒,气的是妹妹如此不成气,又怒她为了跟那姓梁的见面,竟然当着外人的面,这脸都不要了。神情无比尴尬的看着白荼,“李姑娘,今日实在是叫你看笑话了。”言下之意,她是没有办法好
好招待白荼了。哪里晓得白荼只是清浅一笑:“我倒是听闻那紫竹山里的菩萨最为慈悲,若是有空,倒也可以去替我几个外甥求几道平安符。”然却是瞟了一眼外面这忽然乌云密布的天色,“不过今日还是算了,真不是好天
气。”没有给祝飞雪继续求她姐姐的时间,又问:“我兄长与令尊大人一同去茶山,不知沿途可有避雨之地?”
祝惊鸿闻言,不在去管朝自己生着闷气的妹妹,也瞧着这天气发起愁来,不过却还是应着白荼的话:“不妨,沿路修了乘凉亭,若真下了雨,也打不湿衣裳的。”
祝飞雪却是因为这天忽然要下雨,神情明显有些急促起来,趁着白荼和她姐姐聊天之时,便附在丫鬟碧莲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那碧莲便出去了。
祝惊鸿看着白荼流转的目光,便沿着她的视线望过去,顿时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正欲使唤身后的丫头将碧莲叫回来,却叫白荼打断道:“这天怕是要下雨了,这小亭四周惊色虽是怡人,可是却难挡风雨。”
她这一打岔,碧莲的身影也就消失在了转角处。祝惊鸿顿时欢喜的朝她看了一眼,很是感激不尽。可是祝惊鸿的脸色就不是那么好看了,只觉得这看起来以为还比较好相处的白荼,竟然是这样的人,难不成她没看出自己根本不想妹妹去见那个姓梁的么
?如今虽是没去,可是她只怕叫那碧莲去给姓梁的送信了,然而没容她开口,祝飞雪似乎已经当白荼作知心姐妹一般,上前挽着白荼的手臂,“荼蘼去我院子里吧。”
可是话音才落,那祝惊鸿便道:“今日先生教授的琴谱你还没学好,倒不如趁着此刻去抓紧学了,省得晚上爹爹回来考你,你又过不了,到时候惹了爹爹生气,看不将你禁足。”
说起禁足,那祝飞雪自然是害怕的,这样怎么能和梁兄偷偷见面?于是只得歉意的朝白荼道:“晚些时候我在来找你玩。”“如此叨扰二姑娘了。”白荼颔首谢过,瞧着她去了,回过头来,果然见这祝惊鸿对自己的表情已经不算很友好了,不由得苦苦一笑:“我在家里时,姐姐也不管事,里里外外要我来操持,几个外甥和外甥女
都年纪大了,除了要监督他们的功课,还要防备着那些不安分守已的奴才,自然知道你的苦心。”祝惊鸿今儿才见了她爹爹一面,就是叫她来招呼白荼,她爹爹忙着招呼那兄弟俩,也没多同她说什么,只道这个李姑娘是个了不得的人,所以此刻听到白荼这样一说,倒也不奇怪,只是有些不解道:“你既
然体谅我的难处,刚才为何还要让那该死的丫头出去报信?”说罢,不由得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爹很少夸人,可是刚才他却连连夸赞你,所以想来我不多说,舍妹那点事情,你也瞧出了端倪吧。”白荼没到她如此坦诚,不过正是这样,她觉得自己还真的有必要插手此事。不管是不是巧合,这姓祝的姑娘恋上了姓梁的公子,而且瞧着这光景,根本不得家人祝福,既然是如此,以后只怕多半也不会幸
福的,说不好会闹成悲剧。
于是伸手拉过祝惊鸿的手,“我知道你的苦楚,所以刚才便打断你的话。”“我不懂。”祝家夫人去世得早,祝员外也没续弦又没小妾,这家里都是由着祝惊鸿来打理着,自然比旁的小姐们多了几分沉稳,当然她也是个聪慧的人,所以哪怕不满白荼刚才的所作所为,但其实还是愿
意同她多说几句话。
毕竟聪慧的人,一点便通了,也不用弯弯绕绕的说。
两人并肩从蜿蜒的游廊进入挂着竹帘的廊下,已有小丫头趁着风雨来临之前将竹帘全都放下来,以免雨水打落到廊上。“我虽不知道二姑娘口里的那位梁兄是什么人,可是今日若是不叫她出去,只怕这会儿还不得安生,这一日里她都心神难安的念叨着,所以倒不如叫她那丫鬟出去给个信儿,别叫对方等着她。”白荼说着,
充满着灵气的眼眸看着祝惊鸿,“其实我很好奇,为何大姑娘不喜欢那梁公子?”祝惊鸿到没有隐瞒她的意思,只是提起此事,便一肚子的火来,一面叹着气:“说来也不怕你笑话,我这妹妹一年多前,不知道怎的好端端女扮男装的跑去了紫竹书院读书,那时候我爹爹在外地感染了风寒,我这一去照顾一去一来,就花了一年的时间。这一年里她也没在家里,便整日在书院里头待着。”说到此,情绪颇为激动道:“你说荒唐不荒唐,竟然跟着那个姓梁的同住一室,好在后来叫马家的二公子发现了,连忙给了我信,我才匆匆回来将她接回来,里里外外打典了一遍,才将此事掩了下去,可是谁曾想到这个不成器的,不知道怎就和那姓梁的还暗中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