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凌余阵兮躐余行 (二)(1 / 1)

关河未冷 酒徒 1070 字 2022-10-06

第五章 凌余阵兮躐余行 (二)

“三位兄弟不要紧张,马某这次来,是特地来向你们三个道谢的,并非找你们的麻烦。” 马汉三身穿一袭干净的长袍,腋下夹着一个公文包,一见面,就主动向李若水、王希声和冯大器三个拱手。

“马先生说笑了,我们三个,一直视您为前辈楷模。 ”

“不紧张,不紧张,先生肯定对我们没有恶意!”

“马先生光明磊落,怎么可能是那种专找将士们麻烦的阴人?!”

李若水三人被说得脸皮发烫,连忙一起拱手还礼。还没等想好该如何再客套几句,却又听对方大声补充,“那五颗缴获的毒气弹,连同三位率部冒死炸毁毒气弹仓库的战报,马某已经通过军统,直接送到了重庆。中央那边正愁无证据在国际上控诉日寇的恶行,这次,你们算是雪中送了碳。对于有功人员的嘉奖,马上就会颁发下来。你们三个的名字都排在最前头。”

“多谢先生提携!” 李若水、冯大器和王希声三个,再度拱手致谢,随即,不约而同地提醒道:“首功应该给魏华清他们几个,我们只是为他们提供了协助。”

“是魏华清他们在关键时刻炸掉了小鬼子的坦克,最后还舍命引爆了毒气弹的。”

”卑职不敢贪功,魏大哥……”

“整个战斗过程,我已经听人汇报过了。”马汉三摆了摆手,笑着打断。然后收起笑容,郑重补充道坐,“小魏他们的确居功至伟,但若不是你们三个率部拼杀,他们也没那么容易完成任务。另外,他们几个的牺牲,你们也不必太难过。在去之前,他们就已经写好了遗书。”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还。” 冯大器忽然红了眼睛,大声吟诵。

马汉三听得微微一怔,旋即含着泪点头,“说的好!冯队长,有你这句话,小魏他们死而无憾!”

“如果魏兄这样的豪杰再多上一些,小鬼子恐怕连做梦都无法安枕!” 冯大器大大方方地抬手抹了一把脸,郑重补充,“他们付出了生命,首功却给了我们这些活着的人,实在有失公平。也不足以鼓舞其他豪杰舍生忘死。所以,马先生,还请您跟上头说一下。把他们的名字放在最前面,否则,中央的嘉奖,我们三个真的受之有愧!”

“你们仨真的不必客气!上头之所以这么安排,其实另有原因。” 马汉三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正色摇头,“ 他们是军统的人,名字不能太突出。否则,在敌占区活动的其他弟兄就会面临鬼子的疯狂报复。你们三个尽管安心接受嘉奖,至于他们,除了中央给予的奖励之外,军统局内部会另有补偿。”

几句话,解释得合情合理,让李若水等人无法继续推辞,只能再度红着眼睛点头。

全面抗战开始以来,中华儿女,不仅仅在战场上跟鬼子殊死搏斗。在不为常人所知的秘密渠道,也几度血染山河。很多人在牺牲之时,都看不到任何胜利的希望。但是,却不妨碍他们前仆后继。

“怎么,不准备请我进去喝口水么?还是你们三个真有秘密,不愿被我这个大特务头子看见?” 马汉三显然不愿意在功劳谁高谁低这种事情上,浪费更多口水。见三人不再推辞,立刻主动转换话题。

李若水等人,这才意识到,自己非常失礼地将客人堵在了门外,赶紧同时侧开身子,做出请的手势,“马先生说笑了,您能来我们这,让我们三个顿觉蓬荜生辉。赶紧里边请,勤务兵已经去打开水。”

“水就不必了,马某更喜欢抽烟!” 马汉三也不客气,快步走进屋内。先将公文包放在了书桌上,然后大咧咧地坐了下去,向三人再度笑着点头,“行,不愧是冯老哥的心尖子,果然跟别人不一样!马某整日东奔西走,还是第一次,在国民革命军中,看到休息时不去打麻将喝酒,却聚在一起总结工作得失的年青军官。”

“先生过奖了。我们只是不甘心一直被小鬼子压着打而已!” 弄不清这老哥究竟为何而来,又不愿跟军统走得太近,李若水只能山笑着摇头。

“过奖不过奖,要看你们三个的表现,而不是马某的言辞!” 马汉三乃是人精,不用猜,就知道李若水对自己依旧心存防范,笑了笑,继续说道,“你们三个上次行动,不仅毁去了小鬼子的毒气弹,还令他们与阎锡山产生了龃龉,可谓是一箭双雕!所以,怎么夸,都不过分。只是后边这些功劳,谁都不能公开说而已。毕竟阎老西在山西经营多年,只要他一天没公开投靠日本人,他麾下那些军队和山西南部各地,就一天不会落在鬼子手里。”

“中央为何不除掉他,永绝后患?” 冯大器一脸激愤,咬牙切齿地低声追问。“难道非得等他成为鬼子的座上宾,才追悔莫及?!”

“可不是么,就冲着他在娘子关和太原两场战役中的那些作为,就该公开枪毙!” 王希声同样义愤填膺,恨不得能化作聂政,杀上门去,将阎锡山碎尸万段。

“哪那么容易啊,我的小兄弟。” 马汉三年青时也是个书生,所以冯大器和王希声两个,就像看年青时的自己,“杀了,山西那边的晋军怎么办。傅作义、董其武等人怎么解决?一旦晋军打出替阎锡山报仇的旗号,中央得派多少兵马去镇压?更何况,阎锡山那厮做事谨慎,连上厕所都得好几个警卫跟着。在山西杀他,得多少特工拿命去填?!”

“那怎么办,就由着他继续脚踏两只船?” 冯大器和王希声两个,迅速意识到自己犯了想当然的错误。却无法服气,梗着脖子继续追问。

“怎么办?当然有更好办法,所以我才又来劳烦你们!” 马汉三站起身,朝窗外看了几眼,然后满脸神秘地说道。“他想两头下注,咱们就断了他另外那条路便是。反正你们已经扮过一回晋军,不防再多来几次。我手下的弟兄,刚刚探查到鬼子从东北调了一批弹药,粮食和棉衣,准备发给伪军,这些东西如果在路上被阎锡山的人给抢了去。你说下次他再派人跟鬼子勾勾搭搭,鬼子会不会还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