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场地中央,伏青牛与吴三胖已然扭打成了一团,葭葭瞠目结舌的望着那扭打成一团,丝毫没有半点高人风范的二人,怔了半晌之后,脸色一白:这二位打起来,实在与什么高人连半点边都搭不上了。
但无人敢上前拉架,所幸场地中央空阔,二人也未使用灵力,而是用了最原始的方法:肉搏!肉搏成了一团。
总是不认识吴三胖的,但对于藏剑峰的修士来说,却不可能不认识伏青牛,是以见的这往日里高高在上的人物居然打成了一团,皆纷纷侧目。
“这就是伏真人的方法?”纵葭葭心里告诉自己一千次一万次要相信顾朗,伏青牛信不过,顾朗还信不过么?但是见他二人这副样子,还是心头一跳,忍不住再次出口发问。
顾朗点头,只是葭葭并未漏过他眼底一闪而过的一丝疑惑,声音明显较先前多了几分不确定:“想来,许是,应当可以的吧!”
想来?许是?应当?葭葭抽搐着嘴角,抚了抚额头,不再说话了。心中忐忑更甚。
葭葭与顾朗的住处离东来阁皆不远,不过数步之遥,葭葭与顾朗虽然并未站出来,不过却是齐刷刷的向那扭打成一团的二人望去,这方向自然也顺带拐到了东来阁那一处。
他二人眼观眼,心观心的看着师尊挥袖衣袂翩翩的自东来阁中走了出来,对着眼前此景,明显愣了一愣,静默了片刻,竟是转身,似是一点不曾看到一般回了屋。
葭葭:“……”原来师尊还有这样一面。纵使神坛之上高高在上,人人称道的君子,到底也是个人。
葭葭与顾朗皆不自觉的抽了抽嘴角,却觉得眼前的秦雅比起平时更多了几分人气。
这二人的肉搏,一个骨瘦如柴。一个膘肥体壮,怎么看肉搏都应当是一边倒的结果。熟料伏青牛看似不堪一击,却形散而神不散,小小的骨架子里头力量惊人,竟堪堪与吴三胖肉搏成了一个平局。
这一打竟是直从早上一直肉搏到了晌午。眼见还没有分出胜负的迹象,葭葭伸手推了推顾朗:“师兄,你看他们……”
“莫紧张。”顾朗却并未回头,只是紧锁双眉,看着虽风尘仆仆却不掩那华纹缛节的来客:“他怎么来了?”
葭葭循声望去,但见来人一身繁复到不能再繁复的衣衫。珠佩环绕。手执一柄白玉象牙脂的折扇。折扇下坠精巧细腻的繁复吊扣,这般盛装打扮的,除了萧白夜还有谁。
葭葭转头看向顾朗,见他不但锁紧了眉头。更紧抿双唇,再加上那一个“他”字,顾朗自小便是在这些弯弯绕绕之中长大的,就连对普通的昆仑真人都不会用这个疏离的“他”偏偏对萧白夜用了这个“他”。葭葭只觉顾朗当真是从里到外,从上到下,浑身都写满了对萧白夜的不喜。
葭葭心中诧异不已:顾朗虽然待人并不算热情,但某些方面其实与她是一样的,那就是对常人都喜保持那不远不近的距离,不管是不是因为没有将自己当成外人。说话才不这般在意的,不过顾朗对萧白夜不喜却是不争的事实。
思及此,葭葭复又看了几眼顾朗,但见他仍保持着方才的眉头紧锁。许是她的目光太过没有掩饰,顾朗终于发觉了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注视,回首面上才现出几分柔和:“莫多想。”
葭葭点了点头,至于想不想,那便是她自己有时都难以控制。
也不管那扭打在一起的二人,萧白夜伸手便抛下了半卷竹简:“给!”
虽然扭打成一团,吴三胖却双目大亮,难为他了,圆滚滚一团,还一头撞向了伏青牛的腹部,让伏青牛吃痛的后退了一步,吴三胖这才忙不迭的跳了起来,伸手就要去抢那竹简。
伏青牛吃痛的轻嘶了一声,见吴三胖这般猴急的样子,心中不满更甚,这时候,与顾朗说过的话一早便被伏青牛抛到了脑后,他也跟着纵身一跃,到底占了人瘦身轻的优势,跳得比吴三胖还要高,眼见那双瘦如枯柴的手就要够到那竹简的边缘,正在这当儿,但见吴三胖圆滚滚的腹袋之中蹦出一只白色的毛团,虽说身形也不轻巧,但胜在距离近,又有吴三胖这个现成的肉垫,它一头撞上了伏青牛。
伏青牛只觉眼前一白,还没反应过来,人已落了地,等反应过来之时,只有额头的触痛声在提醒着他方才自己确确实实被重物袭击过了。
伏青牛被羞花一撞出局,吴三胖自然是胜券在握,一把接过那竹简,滚落在地,颤抖着双手,满脸虔诚的看着那竹简老泪纵横,双目一亮。
葭葭与顾朗几乎是同时的,已经成为了一种本能一般的汗毛一竖,果不其然,但听下一刻:“师妹!”“师妹!”一声比一声高亢,一声比一声肉麻,真真是让路过的修士鸡皮疙瘩起了一层接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