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如花明显有几分不情不愿。
“接着说。”葭葭蹙眉,心中将执法堂密室之中看到的几句与这一点联系在了一起。
“方青竹是她杀的,直斩神魂,按理说早死了。更何况她记忆中的方青竹不长这样。”如花撇了撇嘴,多有几分不屑,“就这怂样,她那眼光,会看得上?”
葭葭:“……”
这话虽然粗鄙,却是实情,那风起云涌的二人间愁肠百转,无人有空来注意到她。
葭葭抽了抽嘴角,只听如花声音又起,却多了几分不解:“不应该啊!方青竹早已死了,千真万确的。难道那几位眼睛都瞎了不成?但看她日后沉默醉酒整整三月,便当是真的了。”
葭葭柳眉微不可见的上扬了几分弧度,她耳清目明,自然不会漏过方才她所说的“方青竹,是她的师尊”这句话,是以沉眉敛目,轻“嗯”了一声。
到底跟过葭葭的十年并不算短,如花也无形中越发将她的脾气摸得透彻,开口将所知的过往娓娓道来。
“当年我与她共处同身,自是知道了她不少秘密。包括她曾经对自己的师尊生出不同寻常的仰慕。”
葭葭叹了口气,又是师徒情谊,算来,师徒间不伦的情密在昆仑虽然并非没有,可却也不能算多。算来算去,葭葭心道这大概是自己听闻过的第三段师徒情密吧!
第一段,彼时她不过清心峰的杂役弟子,灰不溜秋,完全路人一个,不过刚巧碰到了一段师徒情谊的终结而已,却是魏探与那个叫林萱的女弟子而已。彼时她对魏探以仰望之势,也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与他平起平坐。却是正好看见了一段师徒情的终结。算来魏探也并非无情无义之人,只是一来,对林萱并无那等情愫,二来林萱昏了头,且似乎之后心中另有所属。这段感情,葭葭不过从头至尾的一个布景板,多年后再记起,那一幕逐渐朦胧,唯有魏探那一袭迎风飞舞的白发让她记忆犹新。
第二段,她却是不折不扣的躺了枪,甚至还冒出来做了那恶人女配。虽说葭葭自觉自己从头到尾当真是无辜的很。那便是林卿言那段孽事。也同样是沈离光无情,林卿言有情。葭葭看着原本就偏执的林卿言一步一步走上那偏执近魔的道路,只觉唏嘘不已。林卿言的死,她并未亲身经历,不过之后却也从诸星元口中还原了当日的情景,只觉沈离光那最后一击才是真正的致命伤。不管怎的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没有亲手了断与林卿言的这段孽缘,虽说心有遗憾。不过此事已了,葭葭叹了一声,这等宁肯我负天下人,也不可天下人负我的心境,不管怎么说,与葭葭来说,总是异类,她欣赏不来,这段也终究是过去了。
第三段便是方青竹与燕锦儿了。许是碰到燕锦儿之时她亦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天机殿之主了。葭葭只觉自己很难想象燕锦儿对人动情的样子。不过却也竖起耳朵,仔细听来。
“唉!”如花轻叹了一声,“现在与她桥归桥,路归路,尤其是看了现今的她,你决计不会想到她还有那般的时候。彼时她从万千子弟中脱颖而出。成为天机殿之主方青竹的弟子,我左思右想,大抵就是方青竹长的不错罢了,也不知晓她到底看重了方青竹哪一点。总之就是生了不同寻常的心思。那方青竹也待她太好了,大抵也并不是太会做个严威并存的师尊。又或者她是女子,出于男子对女子的天性,方青竹对她总是要宠上三分的。不过她那时还清纯的很,有小女儿娇态,此事自然是不会轻易说出口的。就这般一晃直到方青竹结婴之时,遇上了情劫,喜欢上一个魔道女修,方青竹昏头之下与那女修离开昆仑,她大约很是伤心,再后来,我却也迷迷糊糊的。照说我应当尽数知晓的才对,不过燕锦儿大约是用了什么秘术,每每回忆起那段,都让我身处云里雾里,什么都看不到。总之,此事我是不大清楚的。再能看清楚她心中之景时,却是她抱着方青竹的尸体痛哭,就这样了。对了那魔道女修也自尽而死了。”
葭葭抽了抽嘴角:如花实在是不会讲故事,说出的话听得她昏昏欲睡。
不过虽是如此,葭葭还是低首问如花:“那,那女子,可是叫倾城?”
如花顿了片刻,立刻语调就变得激动了起来:“没错,没错,就叫倾城,哎呀,当真是人如其名啊,那个美的啊,我觉得她输的也不冤,毕竟那倾城……”
葭葭没有再听她说下去,而是冷声打断了她的话:“只是因为容貌的话,葭葭私以为是不会长久的。若方青竹当真是个只看重容貌的话,那也太过粗鄙不堪了。”
“方青竹粗鄙?”如花撇了撇嘴,竟是丝毫不惧的与葭葭叫板,“谁说的?我告诉你啊,旁的不说,就是他那品味、匠心独运、精巧玲珑,燕锦儿还不到他一半,他……”
葭葭恍然大悟:难怪这红月城的据点除了巧夺天工之外,还总能给她一种若有似无的熟悉感:原来竟是如此。不管这张峰是不是方青竹,总与方青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如此看来,天机殿物物奢华,方美不胜收,比起方青竹以巧手凡物所铸的玲珑之景,确实是还未比便矮了三分。
换句话说方青竹既能引得燕锦儿敛了本性,做那小女儿的娇态,总有其不凡之处。
不过问题来了,听如花那叫人昏昏欲睡的叙述,倾城应当也死了,再退一万步讲,就算几人都还活着,倾城恨昆仑不奇怪,但是恨方青竹,却有些说不过去了。
最最叫人不解的,却还要回到最初的问题上,方青竹与你女修的死到底是如何避开昆仑修士的耳目的。要知道,判断一个修士死了与否,却是最简单也最不容易出错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