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张教头如何哀求说好话,两个公人也不肯打开林冲身上的枷锁。钱没到位,怎么可能大行方便?呼呼喝喝,生拉硬拽不给林冲跟家人告别的机会。
也就在这个时候,人群中跳出两个大汉,指着董超,薛霸破口大骂:“董超,薛霸,你们这两条狗。一个家住在城北西胡同,有八口人,四个兔崽子。另一个住在城西马家楼外,家里共有七口人。今天不打开团头枷,你们回来就给家人收尸吧!”
这一番露骨的威胁让人群引起骚乱。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两个人身上,林冲,张教头亦是不例外。
只见那两个汉子穿绸裹缎,打扮干练,口音不是本地人。一个身材魁梧,脸上生有麻子,另一个瘦削精壮却是一张驴脸,相貌丑陋,令人直皱眉头。
东京人自然不认识这两位不是别人,正是奉了晁盖之命来办事的刘三,赖勇,在半个月前就抵达东京。一是送信,二是打听汴梁城中的各大酒楼信息。
他们来的时候林冲已经锒铛入狱。
在城里得到今天发配的消息他们早早地跟着人群,来到城外等待。恰好遇到这一幕,自然是跳将出来大骂这两个生孩子没眼儿,缺德事做尽的解差。
当然,两个见钱眼开的小人在心里说这话是别人教的。同时也在心里暗暗惊讶自家大官人料事如神。
“皇城之外,天子脚下,你们竟敢威胁……”董超,薛霸听到有人嘲笑回过神来,又羞又怒,哇哇暴叫。
刘三口齿伶俐不给他俩说话的机会,立马暴喝打断:“你他娘的少罗嗦,是不是真想家人出点意外否?”
董超,薛霸只觉得总是有千言万语也像是提到的铁板。气得是浑身发抖,指着两人你你你个不停。
“几位各自退让一步。两位行行好吧!”张教头为人和善立马打圆场,又掏出些碎银子塞给两个解差。
董超,薛霸觉得这个台阶来的太及时,没有说二话就收了银子帮林中打开团头枷,到凉亭吃酒去了。免得跟这两个来历不明的人再起冲突,引来祸端。
张教头,林冲连忙冲刘三和赖勇拱拱手表示感谢。
刘三见翁婿两人准备说悄悄话,连忙掏出信递过去:“张教头且慢,这里有一封我家大官人亲笔写的信。”
“哦,你家大官人是?”张教头又惊又疑。
“隔墙有耳,你看信吧!”刘三立马将书信存上。张教头接过信没有看到署名,忙拆开一看脸色大变。
“林教头,你不能看!大官人托我给你带句话。”赖勇连忙挡住探头的林冲,见没人偷听小声说道:“这两个解差已经被高俅买通,此去沧州多加小心。教头与人为善,多有福报,也有个好兄弟。”
张教头手中的书信并不长,看完过后又看了一遍:
“林冲兄弟,世代受皇恩,又逢高求提携。这种观念根深蒂固,不撞南墙不回头,不到绝路不死心。张教头,接下来林兄弟会为了你们的安休妻断了关系。但终究是徒劳,您老随他去,不用担心。林娘子终会跟林冲兄弟团聚,济州晁盖拜会。”
“哎,没想到有人如此懂小婿。”张教头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了,他如何看不出林冲的性格怎样。只是没想到这个绿林中的私商大佬看得如此透彻。
原本老头儿满脸悲泣,转过头时又恢复了平静。林冲叹了口气上前两步,抓执住张教头的大手说着跟林娘子的过往感情,最终如原本轨迹那般休妻。
林娘子是个性情刚烈的女人,宁死也不肯从高衙内。偏偏对伤了她的心的男人,始终一片痴心不改。
捧着那张休书哭的时候死去活来,神神叨叨的念着。张教头怕女儿有个三长两短,搀扶起她安慰的时候说了几句话,又把晁盖托人送的信地给她看。
林娘子看了信,立马就不哭了,声音是冰冷又决绝:“官人,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一起背。你虽恁的自作主张,休了奴家,但奴家不怪你不会改嫁。在家安心的等待你归来,不论期限。即便你死在了外头奴家也会为你披麻戴孝,为你守寡。”
“啊,娘子!”林冲原本有些失魂落魄的,在这一刻浑身颤抖。看着那个憔悴不少的女人仿佛明悟了一般。一个箭步上前将女人报在怀里流下两行清泪。
“夫君,保重!”林娘子声音哽咽的紧紧抱住自己的丈夫,周围的百姓看到这一幕纷纷摇头苦命的鸳鸯。
两人紧紧地抱着,时间过得很快。
董超,薛霸两个酒囊饭袋吃饱喝足,又没有看到刘三和赖勇这两个讨厌的家伙,自然又得瑟起来,呼呼喝喝给林中带上枷锁,催促着赶路奔赴沧州。
众人就在这皇城之外,一路相送林冲身影远去直至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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