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城之后,两人策马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小巷之中,宇文辰逸环眼四顾,见四下无人,低声对肖文锋说道:“肖,军营咱们已经回不去了,得马上离开阳关!”
肖文锋有些不解,问道:“现在情况还不明朗,不确定一下?”
宇文辰逸剑眉紧锁,面色凝重的说道:“钢刀都已经架在脖子上了,还要确定什么!”
“宇文,我有些想不通,为什么调令里没有统领的名字,难道这些狗东西知道他已经身故?还有,兵部的调令怎么来得这么快,难道这些狗东西早有准备?”肖文锋一口气问出了心中所有的疑问。
宇文辰逸习惯性的白了他一眼,说道:“这个问题,再简单不过,调令里没有统领的名字,说明他们已经到过胡杨林,现了我们给统领焚烧尸骨的火堆。”
肖文锋回想了一下当日的情景,心中已然明白,两人在胡杨林中焚化刘文俊的骨灰,并没有清理现场,死了上千人,却偏偏只焚化了一具尸骸,对方一眼便可以猜到。
“可是还有一个问题,他们怎么来得这么快,我们可是快马加鞭,人不离鞍,杨校尉说他们都已经等了我们一天了,难道他们会飞不成!”
“不错,就是会飞,不过不是他们,而是纸鹤!”宇文辰逸说到这里,脸上变得有些精彩了起来。
“纸鹤?”肖文锋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轻轻的饶了一下头。
“嗯,我曾听父亲说起过,他参与过一次与突厥的大战,对方军中有异能者,而我方也有阴阳师,当时情况颇为紧急,阴阳师们就是用纸鹤来传递消息的,这种用符咒幻化出来的纸鹤,比真正的飞鸟还快,能日行数千里。”
“我的乖乖,还有这么神奇的东西,既然是这样,那这些狗东西,为什么不直接布命令逮捕我们,搞的这么一出把戏,不是画蛇添足吗?”
肖文锋终于知道对方拉开了一个口袋,在等待着两人往里钻,只是想不透对方为什么要玩这些花招。
宇文辰逸冷冷的哼了一声,说道:“他们拿什么借口来逮捕我们,说我们勾结慕容业,谋害了李淳风吗?”
“我们两个小小的校尉,如何能够识得李淳风这样名满天下的朝中重臣,更别说那已经失踪了一百多年的燕国太子慕容业了,他们要做的,便是悄悄的杀了我们两个灭口,以隐瞒这件事情的真相。”
“至于说要调我们去都护府当参将,只是因为在玄甲军中他们不好下手,才故意找的这么个借口,只要将我们调离了阳关,路上随便找个地方,就可以把我们神不知鬼不觉的给解决了,这样做又省事又方便,多好。”
说到这里,宇文辰逸紧紧的握了一下双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父亲的遗愿,自己的满腔壮志,都在一夕之间化为了泡影,心里就像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说不出的郁闷与难受。
肖文锋闻言,恍然大悟,冷哼道:“这些狗东西真是打的好算盘,小爷我最恨的就是这种卑鄙小人了,只要他们敢来,我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
宇文辰逸有些无语的看了他一眼,轻叹了一口气:“除非我们能够修行到先天的境界,否则,想要打败这些修道有成的阴阳师,无异于痴人说梦。”
肖文锋对他的话岂能不知,在神州大地,想要成为一名真正的武道强者,必须要炼气洗髓,在体内凝结出先天真气,以此来淬炼肉身和元神,达到凡入圣的境界。
真气为天下武学之本,只有达到这一步,才能够学习各种高深的武技,就譬如鬼眼狂刀的刀气,肖文锋对此最是深有感触,若非有三层玄甲护体,他早已死在了鬼眼狂刀的刀下。
这些炼气洗髓的功法,都掌握在少数武道强者的手里,民间虽然也有流传,不过都是些入门的气功,即使练到死,也不过是开碑裂石,身强体健罢了。
两人的武技虽然不错,但都是以骑马射箭,冲锋陷阵为主的战场功夫,缺的正是这种修炼内气的法门,尤其是现在面临被阴阳师追杀的情况下,这个问题就成了致命的制约。
“怎么做,你安排吧,天无绝人之路,我就不信,天下有迈不过的坎!”肖文锋耸了耸肩,两手一摊,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的目光。
“肖,我就欣赏你这份泰山崩于面前,而面不改色的洒脱豪迈性格,让我们一起努力,为了明天好好活下去吧!”宇文辰逸满含赞赏的看了一眼豪气干云的肖文锋,伸出手来握拳于胸前。
肖文锋默契的握拳在他的拳头上轻轻一碰,说道:“好,那接下来我们该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当然是逃跑了,我们把刘统领的骨灰送回老家之后,就找一个地方躲起来,毕竟我们两个只是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只要躲过了这个风头,以后应该就会不了了之。”
“嗯,你分析得有道理,就这么定!”肖文锋心悦诚服的看了一眼宇文辰逸,这家伙心思缜密,脑袋确实好使。
宇文辰逸眉目轻挑了一下,说道:“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钱庄取钱,再去买几套干净的衣服,然后补齐干粮和净水,准备出城。”
两人说动就动,当下在城中穿街过巷,城东取钱,城西买衣服,城南买用品,一个时辰下来,便将所有的事情全部准备妥当。
打量了一眼马背上沉甸甸的行囊,宇文辰逸轻轻吁了一口气,说道:“走,我们先去悦来客栈,把身上的行头换了,顺带把马和肚子喂饱,再行出城。”
肖文锋一听,正求之不得,经过胡杨林里的那场大战和三天三夜的纵马疾驰,两人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干净的地方,塞北的风沙又大,贴身的内衣里,早已经布满了细小的砂石,硌得身上十分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