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丛伸出手:“期待我们一较高下。”
他用的是一较高下,我微微簇起了眉,总觉得他像话里有话。
酒杯里的伏特加被白丛一饮而尽。大抵他也觉得和我们两个小丫头斡旋没有意思,转而换了战场。
而我望向红裙摇曳的钟绒,颇为冒昧地提出了一个请求。
第二日,我搭乘了最早一趟航班飞往滇南。蔚蓝的颜色在我眼前浓缩成一小块拼图,最后都变成了飘渺云烟。
从机场走出来时,正迎上明晃晃的阳光。我给靳野重复拨着电话,但另一端仍是熟悉的忙音状态。
晕机让我的孕吐反应越来越严重,我挑了一家离机场最近的民宿暂时落榻。
一觉睡到了晚上七点,窗外是噼啪的大雨。雨痕溅到碧绿的翠叶上,又凝成浑圆的一颗,从叶尖滑落。
手扶木质扶手,我下楼时还迷糊着,却恍惚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老板,有没有干毛巾?”
“怎么现在才回来?毛巾在这儿,快过来擦擦头发,别把自己弄感冒了。”
高大的男人接过店主递来的干毛巾,随意地擦揉着发丝上的水珠。
之前我一直把靳野看作是青涩稚嫩的富二代公子哥,总觉得他笑起来时活像一只人畜无害的小奶狗。
而现在他身着黑色的薄款防风夹克,举手投足间男性荷尔蒙的气息满满,就像是一头蛰伏在深林里许久的雄狮。
人对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总似敏感,几乎很快,靳野就往楼梯的方向投来了目光,随即他大步流星向我走来。
“娇娇姐,你怎么在这儿?”
我重重地在他肩膀处落下一拳:“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你还闹失踪,我能不来?”
靳野露出一个腼腆也真心实意的笑容,真真正正意外着我今晚的出现。
“手机前几天不小心丢了,还没有在这边新买一台的打算。”
他脚步往前迈进一步,喉咙间滚动了一番,伸出手像是想做出什么举动,最后也只是笑了笑。
“娇娇姐,你能出现在这儿我真的很开心。”
我随意住下的一家民宿,就是靳野落脚的地方。茫茫人海中,好像我俩也一直挺有缘。
但等他弄明我真正的来意后,又有些哭笑不得。
“小赌怡情大赌伤身,但是我家老爷子一直严管我们这些后辈,不肯让我们沾染上赌这个习惯。他是我最崇敬的人,我又哪敢拿他的话当耳旁风?”
民宿老板人好,也知道靳野爱看足球,每周一晚上的足球赛必定一场不落,所以慷慨大方地把会议室借给我们。
高清屏幕、大尺寸的电视机就摆在会议室正中间,投影仪等设备也应有尽有。
带我们进入会议室后,老板识趣地没有充当“电灯泡”,甚至临走前还给我们贴心地关上了门,最后一句话正是:“孤男寡女,干材烈火,你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不用担心会有人来打扰你们。”
我在佩服老板的脑洞大开时,也有些许的尴尬与不适。
话题衔接上靳野刚才在楼梯间落下的尾句,我好奇地问:“那你突然来滇南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老爷子生日快到了,他最喜欢翡翠玉石类,我刚好听说滇南这边最近上新了一些玉石,打算给老爷子挑一份心仪的礼物。”
既然不是来赌石,那为什么侯翰会传递一个完全错误的消息给我?
靳野知道我来滇南完全是个乌龙,但他也不揣测不出侯翰此举何意。
“侯翰那个人,心思深沉、深不可测,娇娇姐你最好不要再接近此人,而且他所说的任何一句话,你都不要再轻易相信。”
他本来还想再多说些什么,却又堵塞于喉间,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我恍惚听到了他话语中囫囵出一个名字,听发音像是“qinn”。
本来话到嘴边,已是想问靳野为什么有这套说法,被这么一打岔,我的思绪已经被分散了大半。
陪靳野看着一场球赛,才到中途,民宿老板就进来提醒靳野,外面有人自称是他的朋友,要求着见面。
靳野把遥控器塞到我手里,又略带歉意地同我说失陪。
木门慢慢掩上时,我转头朝门外瞥了一眼。
前台站着一个男人,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他的身影很熟悉。但我很快又摇了摇头,压下起身的想法。
秦朗已经被我亲手送进了牢中,怎么可能会出现在一个滇南的边陲小镇里?
又怎么可能是靳野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