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早就知道他生了一副好皮囊,可只有最近,在一些莫名其妙的瞬间,我会对这副皮囊心跳如擂。
又比如现在。
他和我落了句“晚安”,又让我今晚放心睡觉,没有人敢在这一片富人区区域闹事,毕竟小区里的保安也不是吃素的。
我点了点头。
可那一晚,我还是做了噩梦,梦里都是秦朗狰狞的脸。
翌日一早,我才发现自己上了热搜。
昨晚会场里不知哪位好事者目睹了靳野和我表白的全过程,还录制了视频发到网上。
现在已在网上引发轩然大波。
“我记得这个小姐姐,她不就是华茂那一场发布会上站在幕布旁的工作人员吗?那时候我还觉得她很好看来着。”
“楼上一说,我也有印象了。她好像是和靳野一起出现在发布会上的……”
“我就说商圈出了名的纨绔二世祖最近的花边新闻怎么那么少,原来是早被一个小姑娘套牢心了。有一说一,这个表白是真的浪漫……”
我皱着眉,一一浏览着评论,手机却接进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我还算被客气地请到了靳家老宅。
花木扶疏间,是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提着古铜色喷壶浇灌。
他和顾煜给人的感觉大为不同,仿佛更和蔼可亲些。
但我仍吊着一颗心,战战兢兢。
“你是小野的女朋友?”拉家常的语气没让我感到亲切。
我摇了摇头,斟酌着回答道:“真的只是普通朋友。”
“远水集团楚庭的生日宴上,你可不是这么说的。”最起码那时为了接近侯翰,我默认了靳野对我的称呼。
“和靳野认识的这几个月里,他没少帮你吧?是想拿他当工具人还是想着拿他当跳板?好在这圈子里风生水起?”
明明是疑问的话语,我却听出了陈述的意味。
我揶揄一笑,当初要不是为了拿回四合院,我也不至于和靳野、楚庭等人纠缠牵扯那么深。
然而现在的目光打量过来,都肯定我是为攀高枝不择手段。
“您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我几近破罐破摔。
靳家老爷子笑时胸腔微微震动,笑声也爽朗,但也像带着莫名的郁积和不畅。
“我刚才还在想,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个俗气至极的人。曾经在商圈呼风唤雨,现在换得浮生半日闲了却耽于小辈情爱之事。”
他语气一顿,视线停留在我脸上。
“我只是觉得靳野那孩子不会那么轻易交付真心,怕你在这段感情中会吃亏。大概靳野也没有告诉过你,他曾经有一个很喜欢很喜欢的女孩子吧。”
如果一段往事无法同他人启齿,往往就是偏向极端,要么过于快乐不想与他人同分享,要么就是太过撕心裂肺以致所有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
靳野是哪一种?
靳浮平随手搁下喷壶,在花坛旁的蒲团坐下,一手摇着蒲扇扇风。
“他们曾经走到谈婚论嫁这一步,小野却突然痛失所爱。现在他脖子上还挂着当年那枚婚戒,戒指内侧是那个女生名字字母的缩写。”
“对了,忘了说,其实你和那个女生的眉眼有几分相似,尤其是眼下的一颗泪痣,七分传神。”
我的神情算得上平静,这一番话语没有在我心底掀起任何风浪。
我自身的阅历告诉我,这世界上难有真心交付之人,任何关系都是利益的附属品。所以我也从未奢望我能从靳野、楚庭身上汲取到什么养料。
他们倒真的另有所图、别有居心,反而能让我更安心。
靳浮平带我在老宅里四处走走,最后却引我进入一间地下室。
空气中似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而向阳的窗台前却放着几盆开得热烈的向日葵。
靳浮平让我别紧张,安安心心陪他在一侧看一场好戏。
台中央的灯光突然亮起,两束白得刺眼的灯光直晃人眼。
角柱和围绳稳稳当当地圈出一方高台,露出精壮有力的上半身的两个男人各自戴着拳击手套,眼睛里迸射出危险而凶恶的情绪。
我差点就要惊呼出来!
台上的两个男人,赫然正是侯翰和靳野!
靳浮平笑眯眯地对我说道:“你下个赌注,我们看看究竟谁会赢。”
我手上的青筋暴起,一颗心就快提到嗓子眼。
而还没等我说话,台上已经动起手来。
左一拳、右一勾,都往对方要害处袭去。手上力度也丝毫不留情,结结实实打在对方的胸膛上。
振拳挥舞出去,堪堪擦过靳野的嘴角。来势汹汹的进攻就像海上强烈的暴风雨,落在靳野身上把他打得体无完肤。
我差点就要惊呼出声,可是一想到靳浮平还坐在我身旁,只能紧紧掐住自己的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