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原来是他救的我(1 / 2)

脚步声仓惶而凌乱,惊呼尖叫声连连,像有一窝蜂的人涌到了我身边,他们的嘴唇开开合合,可我真的听不到一点声音了。

手被紧紧握住的那一刻,我喃喃着:“谢谢你。”

谢谢你不计较满地的血污与我身上的斑斑血痕,谢谢你愿意触碰我那么脏的手。

温润的声音夹杂上心疼:“陈娇,我带你回家。”

被腾空抱起的一刻,我的头一歪,很自然地搭在了那人的肩膀上。

只是那人走路很吃力,像是近期刚做着康复训练。

他身上是我很陌生的檀香味,可嗓音又实在让我熟悉。

我勉强地睁开眼睛,想把那人的脸上轮廓看清楚,他的手却随之覆了上来,遮挡住了我的视线。

我头疼欲裂,迷迷糊糊地想,这些天楚庭一直暗中跟着我,出发点会不会只是想保护我?

我像被海浪托举,身体沉沉浮浮,溺在深海里,眼睛像睁不开。

可这一回,我的鼻尖充斥的不再是刺鼻的消毒水味,而是浓郁的桂花清香,周遭也是说不上的熟悉感。

我好像看到了奶奶慈祥的脸,她向我敞开怀抱,双手大张着,呼唤着我的小名:“囡囡,快到奶奶这里来。”

梦里奶奶和我小时候一样,爸爸生日那天我撞到了一个小男孩,当天晚上下很大的一场雨,在雨夜里,疼爱我的爸爸出车祸去世了。

以前车祸的细节我怎么也想不起来,母亲说那也是我的夫妻,可现在,它却像烙印般让我能对当年发生的事情脉络了解得一清二楚。

当时母亲说想不起车祸细节也是我的福气。

躺在病床上的我被人按住了脉搏,那人的手冰冰凉凉的,让我完全感受不到温度。

我的意识已经清醒,但是我的眼皮却沉重地耷拉下来,眼下是一圈疲惫的青黛色。

我的额头上、腿脚上都缠上了厚厚的纱布,单是有想挪动身体的念头,都让我感觉呼吸一窒,身体更像是七零八落的碎片。

我脑海中有一个强烈的念头,我一定要去问母亲,当年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为什么她一直说父亲的死绝对不是意外?

而又是为什么,在她第一次见到楚庭时,情绪会那么激动?

而且钟绒上次在我喝醉时,也呢喃过一句:“陈泽珉已经付出了生命代价,楚庭凭什么再揪着陈娇不放?”

“快看!病人的生命体征终于有起伏了!”心电监护仪上,绿色的线终于不再被抿成一条直线,开始有了小型的波动起伏,频率也慢慢稳定下来。

“季先生,那陈小姐需不需要先转入普通病房?我怕继续留在特殊病房,季小姐又经常来看您,她肯定会发现端倪。”

外界不是有传言,说季佳芮因为楚庭,已经把我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了。

病房里的灯光很暗,有飞蛾扑过来,紧贴着花纹繁复的灯壁。

“她短期内应该不会再往这边跑得那么勤了。”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只淡淡道。

“是因为季小姐又在围着那顾裴晟转了?您苦口婆心和季小姐说过那么多次,她怎么从没有一次把您的话放心上呢?”

季佳宴神情疏离,视线落在我的脸上:“她不往这儿天天跑也好。我这么一个死气沉沉的人,她老和我待在一起做什么?而且康复训练的事情她现在还不知情,要真被她知道了,她指不定会多生气。”

坐在轮椅上的日子难熬,可季佳宴就这样度过了十一年。

曾经肆意奔跑的日子都只能在深夜辗转反侧的梦回中才会偶尔出现,一醒来还是只能对着这双残废的腿怨天尤人。

之前季佳宴也曾进行过康复训练,一开始季佳芮还很坚定的支持他,只是她的信心和他一次次摔倒一样,慢慢就到了脾气要爆发的那一天。

季佳芮泪如雨下地求过一次他:“哥,你能不能不要再做这些无用功了?这些年我陪你走过多少个国家、去看了多少名医,他们不是早说过你站不起来就是站不起来吗?你为什么不肯……认一下命呢?非要这样折磨自己你才会开心吗?”

训练太累,汗水一滴滴砸落在木质地板上。而季佳芮的眼泪也一颗颗掉在地板上,连同他的信心一并击溃。

原来他所有的努力,在他最亲近的妹妹看来,也不过是徒而无功、供自己开心的小把戏罢了。

往事不堪多想,季佳宴的话语缓缓,用手撩拨开我耳侧的一缕头发:“段由凛,你看看她脸上的毁容还有可修复的可能么?”

段由凛是季佳宴的私人医生,照顾了季佳宴好多年,陪在他身边的时间甚至比季佳芮还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