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做家属朋友的好好考虑一下,送她去精神病院会比她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好太多。而且之前她的病历报告上还说过她只是暂时性失忆,要是她回想起了以前自己经历过的事情,到时候你们觉得这场面可控吗?”
顾柬抬头,只淡淡掠了一眼黎涼和阿闫两人,神情淡漠,品不出什么情绪:“如果你们同意让她转入精神病院,那我们医院也会给你们推荐好的去处让sfia小姐更好前去就诊。反正选择权全在你们手上。”
我的名字在他的舌尖打了个转,顾柬唇边突然绽放了抹笑意,真有意思,他的英文名叫sin。刚好和sfia是情侣名。
他的视线再往门外只瞥了一眼,顿时惊得立刻站了起来。可那抹白色裙角却转瞬即逝消失在了楼梯角落。
阿闫和黎涼相互对视一眼,又都匆匆赶回了病房里。
可在病床上,只有一张略显凌乱的白色被单。病房里空旷,也静悄悄的。
从花园找到天台,从未名湖找到医院后门,这家医院上下的每个角落几乎都要被阿闫和黎涼翻了个遍。
最后还是阿闫在衣柜里发现了瑟缩成小小一团的我。
柜子里暗无天日,渗不进来一点光亮,倒给了我极大的安全感,我差点没头枕膝盖睡过去。
“阿闫?”我看到他又从轮椅上站了起来,汗珠浸湿了他额前的碎发,他的喘息声很重。
“阿闫,你怎么了……”
可我的话还没有问完,却率先被阿闫拥入怀中。
和昨天冰冷的怀抱完全不同,我这次甚至能感觉到阿闫的胸膛剧烈起伏着,而且他还握住了我的手。
“你是不是听完了我们刚才所有的对话?”
他的话语虽然说得含糊,可我们彼此都心知肚明。
我的手指微微蜷缩起来:“嗯,那阿闫……你们真的要把我送去精神病院吗?”
我没透露出自己的态度,只抬起一双湿漉漉但清灵的眼眸看向他。
听到这话时,阿闫的心就像被浸泡在了一杯酸柠檬汁中,无论如何舒展都不是滋味。
“可是我……也感觉不出自己有什么问题,就是容易犯心绞痛和经常没来由地感到失落悲伤而已,所以……为什么要送我去治病?这段时间你不是还说要送我去上课的吗?”我的声音囿于他的胸膛间,听起来闷闷的。
阿闫说话的腔调中带着几分哄人的意味:“你身体不好,我就先帮你把课推掉了。你若是真心感兴趣,以后我们再次报名也不迟。”
而另一个问题,他却发现自己无从入手回答,而我一双眼睛又亮晶晶地看向他,明显在等着他的回应。
他揉了揉我的头发,语气温和但无奈:“你只是心里得了场小感冒而已,我们总得给它个好起来的机会,对吗?”
但阿闫又反复强调:“可就算要把你送去精神病院,我们依然会陪在你身边、会守护你。而且这件事情我们肯定最先尊重你的决定。”
刚才的对话中,阿闫的心思会有片刻的动摇,就是因为现状即是如此,他明知道我怕疼,却又反反复复看着我伤害自己。
而且刚才顾柬分析我的病情还说,如果不打算把我送去精神病院的话,我身上的不可控因素还是很多,无论阿闫和黎涼作为朋友还是亲人陪伴在我身边,也不能天天二十四小时看护着我,所以一旦有疏忽我真说不定会怎么做、做什么。
久而久之,我还会把病发展成为人格分裂、恐惧症、分裂情感双相障碍等。我的病情,那就完全没有乐观之势了。
我默默挣离阿闫的怀抱,一双眼眸却通红。我的身高虽过一米六五,但也才刚到阿闫的锁骨处,还需仰头望向他。
神情纠结着,我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阿闫和黎涼都是为了我好,但在某一种程度上来看,我总觉得他们背叛了我。
我又开始感觉自己像是水中浮木,江心空空荡荡,只剩我一个人漫长而毫无目的地漂流。
阿闫看着我,身板挺得笔直,其实他刚康复不久,久站对他来说仍有些吃力。
我听到他发出的若有若无的叹息声,察觉到他往前迈出的步子,最后感觉额头上传来了一道冰凉的吻。
我的眼眸涌入一瞬间的惊诧,表情懵懂地问他:“这算什么意思呢?”
他明明说过自己已经有喜欢的人,那这样对我又真的是在对待妹妹吗?
“你是不是把我当成她了?”
因为我和季佳芮有太多的相似性,所以刚才他才会如此情不自禁?
“可是阿闫,我是sfia啊,你能不能记住我?”我语气叹惋,头深深埋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