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也会想起,巷口的那场血色车祸,想起我父亲的死不瞑目,想起那盒被丢在垃圾桶里尚且温热的桂花糕……爱恨交织,原来只有我一个人困在回忆里,迟迟抽不开身。
许是这些天太累了,我打了一个盹,竟眯眼睡了过去。
睁眼时,我的眸里涌入灿烂晚霞。
我揉揉泛酸发麻的脚脖子,正想站起来,高跟鞋鞋跟却向旁边一歪,我清晰地听到了骨头发出“咔擦”的一声声响。
流年不利啊。
我心里哀叹一声,那疼意却从脚踝一下窜到全身,脚脖子处已经红肿一大片,活像被蜜蜂蛰过。
我尝试往前跨出几步,脚踝处又一扭,伤上加伤。
“sfia小姐?”低沉的嗓音自我身后传来。
分别后,我从来没有想到我们会那么快再见面。
而一撞上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我鼻尖竟然涌起一股泛酸的冲动。
就像是小孩子摔跤后突然看到了一个亲近的人,忍不住大张开手讨要着拥抱。
我连忙把脑子里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驱赶走,压下声音里的异样,淡淡和楚庭打着招呼:“好巧,在这里碰到你了。”
“巧?”他加重了话音,明显在疑惑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这下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我甚至觉得楚庭下一句就会问我:“你就是陈娇,对不对?”
我把脸别到一边,可楚庭却没有问我出现在四合院的原因,反而问道:“扭到脚了?”
“嗯。”我鼻音里哼出一声,不轻不重。
“回哪里?打算怎么回去?”
楚庭今天过来,是想着赵青荇万一要入住四合院,他需要提前派人打扫干净房子,有少缺的家具也要及时增补上。
但他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我。
一切好像都在冥冥之中有了答案。
有些事情,看来也无需言语确认了。
我报了别墅的地址,却也发愁怎么回去,我来时驾车,现在脚踝扭伤,但不能真的硬着头皮去踩油门开车回家吧?
而楚庭眸子里那抹笑意又是因为什么?他就那么想看我出糗?
可下一刻,他却在我面前蹲了下来,将宽阔的后背留给我:“上来吧,我的千金大小姐。”
他的语气带着淡淡的无奈,可更多的居然还是莫名的宠溺。我的心像被一根羽毛轻轻拂过,痒痒的。
我嘴上逞强:“谁需要你背了?我自己能走……嘶。”
红肿的脚踝迫不及待地打了我的脸,我挪动一步都是钻心的疼痛。
楚庭失笑,不由分说把我背在背上。
深一脚,浅一脚。一条长长的路,我们慢慢地走。
只是不知为何,我眼眶里就蓄满了热泪,一滴滴砸在楚庭的衣服上,洇开一朵朵小花。
可楚庭什么都没有说。他从来沉默。
怕我冷,楚庭又把西装外套让我披在肩膀上。我在他的衣服口袋里摸到一个硬硬的东西,掏出来,是一支录音笔。
“这是?”我迟疑而别扭地问着楚庭,还以为是我放在虞家那支录音笔被他发现了。
楚庭的脸色一变,动作快速地从我掌心夺过了录音笔,时隔四年,我第一次见到他那么紧张的模样。
他神色随之恢复如常:“没什么。”
他不想多说,我也识趣地不再多问。在识人眼色上,我从来做得滴水不漏。
送我到别墅时,楚庭又去给我买了跌打扭伤药,可我却坚持给自己上药。
虽然疼得就要龇牙咧嘴,但所幸我脸上仍能做到不动声色。
有一瞬间,我多希望能有那么一个人,我一个眼神、小动作他就能明了我在想些什么,在他面前我可以不用伪装,也不担忧他把我拉下神坛沦为俗人。
楚庭似乎还没有离开的打算,打开了话匣子,问我最近要忙些什么,昨天他抓住我脚踝的时候有没有被吓到。
我选择性地回答了一些问题,抬起眸子认真地看向楚庭。
我在想,为什么季佳宴时隔那么多月来见我一面,就为了专门提醒我一句要远离楚庭?而楚庭最近受了那么重的伤,我为什么从未听见他抱怨过一句疼痛?
有询问的意愿,就代表有了想深入了解这个人的**。
我适时而止,只做一个安静的聆听者,直至听到楚庭抛出一个以前问过我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