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回视线,“其实母亲已经答应不再埋伏他人,今日也只是回来拿弟弟的一些物品,谁曾想……。”
楚知音接过他的话,“谁曾想又遇见了我们,一群人白白净净的,一看就是手无缚鸡之力,非常好杀。”
“其实我们是不是当官的,在你娘眼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满足她内心的空虚。”
“只能由杀人来填满。”
男子低头不语。
楚知音轻轻冷笑一声,眼瞟到床角的短褐衣物。
捡起来丢在桌上,问道:“这是你的还是你弟的。”
男子拿起衣物,仔细一看,时间太过久远,实在没什么印象,又拿给大叔查看。
大叔用手摩擦道:“好像是你弟弟的衣裳。”
楚知音漆黑的眼底闪过一丝波动,“根据卦象看,这件衣服的主人生活的不错,并没有性命之忧。”
两父子一喜,异口同声道:“真的吗?”
“不是英儿的。”
一个虚弱的声音打断他们对话。
只见大婶已经睁眼,眼眸一片死寂,犹如定住的湖面,没有一丝波澜。
“是毅儿小时候见弟弟有新衣服,自己抢去穿,可身子骨架太大,没穿几次就破了,扔在柜子里再也没动过。”
男子羞愧地低下头。
若如此,卦象也没有错,毕竟这位男子的确活得好好的,还是一群草寇的首领。
楚知音问道:“那你们想知道,他是真的死了还是身在异处,毕竟你们也说面目全非,仅凭胎记认人。”
这句话激起大婶眼底的波澜,沉寂的眼珠像是抓住一丝光亮。
她踉跄地起身,跪在她的面前,“夫人,是老妇愚昧,疯魔,求求夫人帮忙查看!我愿意以性命抵罪。”
她已经受够了每晚闭眼都是小儿子血肉模糊的脸,痛苦地一声声喊着母亲,救他。
她十分怀疑她的儿子没有死,而被顶替某人后继续在某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受折磨。
可一想到这,那块尸体上从小到大都未变过的胎记又历历在目,每晚都会变成刺红的血珠溢出,直到覆盖胎记。
像是无声地告诉她,儿子已经死了,要母亲为他报仇。
两种不同的想法夜夜折磨的她睡不着,只有杀人,见了血,和梦里的胎记一样,血流浸入泥土,才能安抚她焦躁的心。
楚知音虽然不喜这个老妇人,但也能感悟她的丧子之痛,再卜卦一次也算举手之劳。
她道:“拿一件他的衣服,要长常穿贴身的最好。”
大婶赶紧跑到衣柜,翻出小儿子的贴身衣物,是一件白色里衣。
这一次楚知音没有神叨叨地念念有词,也没有花里胡哨的比划转圈,只是背对众人。
低喃道:“包罗天地,养育群生,起!”
与上次一样,铜钱与布料同时被抛在空中。
整个画面在楚知音瞳孔如有慢动作一般,布料不再上升,停在空中燃烧,而铜钱上升高过布料,在布料快要燃尽的时候从火焰中间落下。
掉落在她的手掌中。
她对大婶道:“你的遭遇,我很同情,但不支持,冤有头债有主,谁做的找谁,不能伤害无辜人。”
“结果在我手中,不论是什么,我希望你能坦然面对。”
大婶微微弓着身子,紧张的双手放在胸前,然后点点头。
无论什么结果,她这个老妇人都只能接受。
楚知音缓缓展开双手,入眼的是铜钱的一角,看不出正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