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晚上,两个人才一脸沮丧地回到书社。
左晓雾正跟着大家伙编排他们俩出去拉赞助的事情呢,一个两个的发挥想象调侃着是不是沿街乞讨,另外会不会踩到狗屎运,碰巧天上掉馅饼真给拉到一个巨无霸的赞助之类的。
然后正说着,就看见垂头丧气回来的两个人。
左晓雾有热闹看了嘿,一脸不嫌事多的样子:“拉了多少赞助?看样子出师不利,来跟姐姐说说,姐姐乐呵乐呵还能帮你们参谋参谋。”
徐家媛颇有不屑:“某些人啊,空口白话的,什么准备都没有做好,就敢拉着人上门,这叫什么,这叫自以为是,自不量力,自作聪明。”
这当然就是说的乐遥了,但没见到他有任何惭愧的表情,反而在一边笑得高深莫测起来。
凌婕帮忙辩解说:“这不是逼急了临时上阵么,世界上哪有那么多什么都准备好的事情。从长计议,从长计议,我们不要操之过急了。”
左晓雾笑道:“哦呦,自己人都要先吵起来了?要我看这什么书社圈还是乌合之众,上不得台面。”
听着左晓雾的冷嘲热讽,徐家媛一阵面红耳赤。
她有点后悔了,书社圈,书社圈,自己到底是为什么,是出于什么心理和这群乌合之众在一起?
“可我,还是不许你说乌合之众这四个字呀。”突然响起低沉沙哑的含怒嗓声。
乐遥垂着头耷拉着眼皮,缓慢开口:“我们,一个一个凑数地落脚到这个地方,满怀赤诚。既不求名,也不求利,只是希望能维持住最后的体面,想在这个浑浊的世界里保持自己的清醒。”
他抬起头睁大眼睛:“我们呐!时间紧迫没有磨合。但即便如此,我们可不会轻易回避,迎难而上是我们最彻底的勇气。”
有点诡异,左晓雾有点担心乐遥今天是被刺激得犯病,同时觉得自己可能又被内涵了。
“书社、团队、我们,左掌柜你有被动的苦衷,但我们,或者我一个人,一直都在主动,一直都在主动。从来都没有打过退堂鼓。”
这么热血上头的么,这么感人肺腑的么?
燕鸿鹄疑惑,为什么听到他说的话会萌生些不好意思的惭愧感。
凌婕痛苦地闭着眼睛仔细分辨,为什么这一幕自己似曾相识?
“所以……”乐遥一本正经地看着大家:“我才不会局限在自我的经验之内了,去放任你们的低级趣味。我可以冲锋陷阵,我可以不低头不回头,哪怕只有我一个人。但是,我痛恨你们。如果可以的话,请看看你们恣肆嬉笑的嘴脸,明明没有谁当回事情,只是妄想着染指别人的成功果实,这样你们就可以心甘情愿地陶醉在自己的残梦中了吧。”
“你们理所当然,既没有指望也没有遗憾,恭喜你们能够接受和享有时间的馈赠。我羡慕你们的心如止水和波澜不惊。”
凌婕痛彻心扉,她咬着牙不让自己落泪,不想沉陷于痛苦的回忆。
左晓雾颇有惭愧,嗫嚅着说:“对不起,明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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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乎我的书社,但我没有和你站在一起。”
徐家媛心里也颇不是滋味,对乐遥,对书社圈,对身边的这群人,她不敢说有多认真。
辛鲤低下头默不作声。
其余几人也是有点心神不宁。
“我讨厌你。”凌婕终于忍不住哭了,她推开乐遥跑出书社。
乐遥闭上眼睛,脸色阴沉。
大家都不明所以,胖爷赶紧推推燕鸿鹄,让他追出去照看一下。
——
燕鸿鹄追出去,一直追到江堤边。
凌婕坐在江岸边的杨柳下,前面是万家灯火的江水倒影,后面是灯火阑珊的城市街景。
脸上的泪痕已经被江风吹干了,心底的伤痕却未必能够被时间抚平。
燕鸿鹄递过来一杯果茶。
“谢谢了,不好意思,我刚才失态了。”凌婕小声说。
燕鸿鹄很识趣地没有打听前因后果,甚至不会再去提刚才所发生的事。
他自己打开的是一罐啤酒,易拉罐里气泡的滋滋作响声音不止。
两人没有说话。
感受着燕鸿鹄的沉默相陪,未必了解的大男孩,表面上嘻哈浮夸带来刻板印象,或者是他掩饰自己的手段。安静的时候,燕鸿鹄的眼神里有很多的诉说。
自己也未必了解乐遥,料不到今晚他居然会选择如此手段来点破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