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宜堂前,乌桕带领着十几个隐卫将公主府的所有下人围成了一个铁圈,不让任何一个下人有趁机溜走的机会。
元昭走了过来,静宜堂前便跪了一地行礼的下人。
“想必你们也已经猜到我叫你们过来的目的。”元昭接过侍从递上的茶水,浅酌一口,方慢悠悠道,“出云方才本宫已经处置了,下一个人想必自己心中也门清了。”
说罢,元昭指向人群末端一个粉色衣裳的丫头,浅笑道:“素竹,你平日里不是最爱冒尖出风头的吗?怎么今日跑那后面去了。”
骤然被点到名字,素竹脸色瞬间便变得惨白,本就微微发抖的身体更是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栗起来。
“你到本宫面前来。”元昭笑着朝她招手,“平日墨景深来府中,本宫没少见你往他身前凑,怎么,本宫算不作你主子,竟使唤不了你了吗?”
说到后面,明明是极温柔的语气,却愈发令人毛骨悚然起来。
心下大骇,素竹跪扑到元昭脚下,拼命磕头求饶道:“奴婢是一时鬼迷了心窍,求殿下宽宥,求殿下宽宥。”
声声磕头声,一声比一声响,不过片刻,素竹额头便血肉模糊起来。
“瞧瞧素竹这张脸。”元昭抬起她的头,叹息道,“平日里可是比本宫还小心呵护着,如今竟也然不顾了,所以你到底背着本宫做了什么呢?让你怕成这样。”
“殿下,殿下。”素竹慌张上前,想要抓住元昭的衣裙,还没靠近,便被乌桕一脚踹飞。
素竹吐出一口血,抬头望向元昭,只见元昭仍旧是浅笑着望向她,但那双眸却似冬日覆了冰凌的湖水,布满了冷漠的讽意。
望着这样的元昭,素竹心中恐惧到了极致,她惶急地伏在地上,涕泗横流道:“奴婢是猪油蒙了心,才被人诓骗,奴婢没有想过害殿下,是墨公子他,墨公子他……”
“他什么?是他对你假意温柔,让你忘了自己的身份,所以才敢狗胆包天地陷害我和督主吗?”元昭低低一笑,“你平日里不是最爱你自己这张脸,本宫今日便成你,先将你的脸整张割下来,让你在临死前能再好好看看自己的美貌。”
闻言,素竹一双眼瞪得大大的,竟忘了再狡辩求饶。直到被人拖下去时,方才回过神来,嘶声吼道:“不可以!你不能动我的脸!我不要!元昭,你这个变态,你不能!”
元昭皱眉望了眼乌桕,乌桕领会地点了点头,疾步走到素竹身前。
剑出鞘,谩骂声戛然而止,一条沁着鲜血的舌头飞到众人面前,阵阵尖叫声传来,有几个承受能力较弱的竟直接晕了过去。
“昔日,作为永乐公主府的下人,你们比哪家下人都要体面。我也不指望你们能为我赴汤蹈火,只一条,我元昭只需要忠心的奴仆,凡有异心者,我必定不会轻饶。”
言罢,元昭将元念和墨景深埋在这府里的眼线悉数抓了出来,或杖毙,或斩首,原本乌泱泱的人群渐渐稀疏起来,庭前也被鲜血染红。
末时至,日头渐渐毒辣起来,不知是被吓得还是热的,静宜堂内诸多下人皆是满头大汗。
元昭静静望着堂下众人的神色,知道自己立威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恩威并施,接下来便是施恩了。
“你们没有背主,无论出于什么原因,本宫都有赏赐。”满意地看着上一秒还惶恐不安的人群,下一秒众人脸上便皆是惊喜,元昭淡淡道,“府中马上会进来新的下人,而你们作为府邸的老人,若忠心事主,奖赏自不会少。”
“但若是心存异心,”元昭冷目扫视一周道,“下场绝不会比今日这些人好过。”
青穗走到元昭身前,行礼大声道:“奴婢定忠心侍奉殿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一言激起百言回应,沉时立在一旁,望着堂上雍容华贵的女子,心中百感交集。南辰国内,谁人不知,永乐公主元昭飞扬跋扈,力大无脑,是出了名的草包。
主上将她派给元昭时,她内心是百般不愿的,但紫麟卫,主上令皆圣令,她莫敢不从。
她曾想过像主上那般人物,与他相配的自然也是这世间最好的女子,可主上一颗心,偏偏只系在这个草包公主身上,不止她,紫麟卫诸多同僚皆是不解。
而今日,亲眼目睹了元昭的杀伐果断,她才发现,这个传闻中的草包公主竟是个显山不露水的人物,而这股狠劲和疯劲,沉时暗自咂舌,真和主上一模一样,果真是,相配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