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家夫妇:……
容老爷何等周全,深谙送礼之道。
送车把司机也打包送来,他是懂送礼的。
姜恪扶着妻子回屋里,张氏仍恍惚着:“你去容府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是容家流落在外的子孙他能对你这么好还是说我们娴儿其实不是入宫当娘娘了,是嫁进了容府给他家添丁了”
姜恪:……
他将在府上的事一说,又提到女儿在后宫中树的敌。
有政敌多正常的事,张氏听完却哭了:“你没良心的,我就知道女儿在后宫里过得不好,这么多人想害她,光你说的就有一个姓郭的和一个姓陆的,她在宫里的日子要过得多艰难,我们有今日的荣华富贵全靠娴儿,这院子住得亏心。”
“这院子的确不能住了……”
张氏瞅他,看他要说出什么章程来。
姜恪抹额:“容老爷送了咱们一个三进的院子,我没要,但他硬送。”
“人家为啥送你院子,图你那九品芝麻官肯定对我们女儿有所图,你别听见三进院魂儿都丢了我告诉你,这事得问问女儿。”
可问题来了,女儿在宫里,没门路连递消息都困难。
幸好很快,张氏就如愿被传进宫陪产了。
张氏进宫时带着万般担忧,却不敢在面上显露出来,怕影响了女儿待产的心态。
她先是去给皇后娘娘请了安,皇后淡淡说了两句便让她告退去碧华宫陪着顾婉仪了。张氏出嫁前从未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能踏足皇宫,皇宫固然处处富丽堂皇,她却未心生艳羡。
娴儿体弱爱哭,对月对花对雪都能伤怀一番,本就不适宜嫁进高门大户里,姜家夫妻原想给她找个知根知底又好拿捏的夫婿,未想事情生变,女儿执意入宫。
这后宫中,怕是遍布她女儿的眼泪!
想到此处,张氏心如刀割。
她心如刀割的心情一直维持到见到姜娴本人。
“娘亲你来了!”
姜娴挺着个大肚子,身后乌泱泱地跟着太监宫女嬷嬷:“娘娘在里面等着便是,怎么还出来走动……”
“我着急见到娘亲嘛。”
张氏记着宫里规矩多,先给女儿行礼,姜娴连忙将她扶起来,按回椅上坐好。她刚穿越过来时,在家中待了一段时日,记得张氏待她极好,何况有原主的情分在,完全能承她一句娘亲。
见张氏神色紧张,姜娴便让宫女到外面候着,无传令不得入内:“现在没有外人,娘亲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碧华宫被我管得很好,哪怕漏了一字半句被她们听到了,也传不到碧华宫外。”
女儿面上展现的,是张氏不曾见过的从容。
张氏不禁伤怀:“你如今这样能干,看来是吃过许多苦。”
要是让六宫妃嫔听到这话,必然要炸。
顾婉仪她还吃苦
她让别人吃苦倒是真的!
“如今也享起了旁人没有的富贵,没娘亲你想的那样苦,像我能荫及爹娘兄弟,才是我想要的。说说进京后都发生了什么事吧,我想听。”
张氏便把进京后得到的各种好待遇一一道来。
言谈间,她多有心虚,似是觉得自己德不配位。
因为腹部隆起,姜娴不喜多坐,更爱站着说话:“我知道爹娘不是爱荣华富贵,好高骛远的人,但谁不想过好日子莪们是一家人,你们承我的好处,理所应当。”
“我娘走没多久,你嫁给我爹当续弦,早产儿最是难带,再大一点,你教我做女子该学的礼仪规矩和道理,初次来癸水也是你告诉我是怎么一回事,难道你在给我洗脏被子的时候便知道我今日会飞黄腾达,成为宫里的娘娘……做人后娘何必操那么多心,随便找户人家把我嫁了便是,又何苦为了给我讨公道,上门被人羞辱。”
张氏脸热:“倒是没闺女你说得那么好……”
“你们待我好的时候,没想过回报,那我待爹娘好,难道就非得想配不配以后快别说这样的话了,我不爱听。”
上辈子,姜娴没享受过一天亲情。
原主被爹娘惯得很娇气,由她这客观的成年人视角来看,才知有诸多不易。她对物质享受不感冒,却希望家人能用上好的。
张氏听得百感交集。
在进京前,就有戏班子演过皇帝和当今宠妃的绝美爱情,她有想过是女儿的恋爱脑和皇帝对上频率了,没想到进宫一趟,女儿活得这般通透明白,除了情爱,也晓得孝顺家里。
张氏吸了吸鼻子,忍下泪意:“我是没盼过子女出人头地,能平稳过好安乐一生已很足够……当娘娘,中举当状元之类的事想都没想过……”
“但又话说回来,娘亲你带弟弟时不能这么想。”
姜娴话锋一转:“我已经为弟弟和他外甥制定了一个周全的学前启蒙计划,留给我出生一个月的弟弟的时间已经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