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附和道:“皇上思虑的对,颖嫔素与娴贵妃交好,若是骤然知道贵妃离世,难免会伤心过度动了胎气。”
嫔妃自戗在宫里是很忌讳的,因此娴贵妃的丧仪办的十分减省,不过三日时间便匆匆下葬。庆宁公主被送到了坤仪宫里由皇后暂时抚养。
荣妃却打起了庆宁公主的主意。原来,流苏向她献计,让她一定要了庆宁公主来放在身边抚养。一来,民间惯有引子的说话,即久而无子的女子若是抚养了他人的孩子,便可为引来亲生子。二来,即便引不来孩子,有了庆宁公主在身边抚养也算是有个依靠,也可使皇上更加眷顾些。
荣妃深以为意,便几次奏请皇上,请求亲自抚养庆宁公主,后来更是跪地泣道:“臣妾已年近三十,多年求子不得,如今已无承孕的奢望,只求能够抚养庆宁公主,把余生心血皆放在公主身上,好好将公主抚养成人。况且,兆旸尚小,须得皇后娘娘悉心照料,嘉宁公主也已年芳十四,不日就要择选驸马,皇后娘娘已是分身乏术。臣妾膝下无子,长日漫漫,空寂无聊,皇上就允许臣妾抚养公主吧,也好帮助皇后分担一些。”
予临见她言辞恳切,神情凄怆,也不免感动,便下了旨意,将庆宁公主交给了荣妃抚养,直至公主出嫁。
几日里来,陆媛坐卧不安,时时遣了碧落、春华等人去打探消息,碧落和春华每每回来告诉她,皇上对娴贵妃暂未发落。
陆媛十分狐疑,不知道是何缘故使得玉碟丢失之事迟迟未决,甚至自己穿戴整齐待要出去,却被碧落等人苦苦劝住。她已怀胎八个月了,身子笨重慵懒,且近些日子以来,时常感觉小腹微微疼痛,还有坠胀之感,请了太医来瞧,太医道是有早产迹象,命她好生保养,多卧床休息,她也只好遵从医嘱。
然而,她越来越感到事情不对劲,底下人经常背着她窃窃私语,偶尔被她撞见,便急忙散开,有一次她亲眼看到碧落和春华悄悄说着话,眼圈都红了,见她来了,也忙不迭地撇开话题,笑脸相迎。
她心里隐约有所预感,一定是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大家都在瞒着她一个人。是娴贵妃姐姐被重罚了吗?按说就算重罚,也不过是降位分减俸禄而已,不会有性命之忧,然而从种种迹象来看,事情不会是那么简单。
予临照样时时来看她,常常笑意盈盈地看着她高高隆起的肚子,说几句玩笑话逗她开心,兴致勃勃地为她腹中的孩儿起名字。赵太医早已把脉断过了,她腹中怀的是一位公主。
最初知道胎儿性别的时候,陆媛曾有过一瞬间的忧虑,予临膝下已有了三位公主,却只有一位皇子,自己腹中的这个女儿不知道会不会博得他的喜爱。然而这忧虑马上便消解了,予临在得知是女儿之后,欣喜若狂的样子令她很是动容。
她半喜半嗔道:“皇上也不是第一次做父亲了,为何这般高兴得手舞足蹈?”
予临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笑道:“这是你为朕怀的孩儿呢,咱们的孩儿是独一无二的。”
陆媛低下头,充满爱意的看着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轻轻道:“只是臣妾怀的是一位公主,皇上膝下已有三位公主,若是一位皇子…”
予临打断她:“朕更喜欢公主,朕的媛媛天姿国色,生下的公主也定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胚子,朕喜欢的不得了。”
陆媛心里一热,鼻子微酸,差点落下泪来,纵然君王有三宫六院,不可能专心于一人,然而我和我的孩儿在他心中的地位终究是不一般的吧,如此,也算是可以托付一生的良人了吧。诚不知,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予临见她神色有异,眼睛里微微闪烁着泪光,诧异问道:“这是怎么了?”
陆媛轻轻抽一下鼻子,拿过鲛帕揩了揩眼睛,笑着道:“皇上对臣妾如此情深,臣妾一时感动,不知道的怎么就想落泪了。”
予临听罢,将她揽进怀里,无限爱怜道:“傻丫头,你在朕的心里一直都是独一无二的,往后不能胡思乱想了,安心养胎才好。”
陆媛低垂臻首,瞥眼看见椒泥墙上烛光掩映着她与予临的身影,心如海棠花般胭脂色的红,轻轻的“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