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翎月急忙道:“快帮我松松衣服,闷死我了。”
小螺连忙帮她解开外衣,只见她的腹部缠着厚厚的绢带,一层层地打开,原本看起来平坦的小腹神奇般的鼓了起来,看着似乎已经有了三四个月的身孕。安翎月无限爱怜拂着肚子,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小螺不忍道:“小主,您这是何苦呢,你看玉嫔怀个龙胎恨不得昭告天下,您却得想方设法地瞒着。”
安翎月用无奈的语气道:“皇后不会让我生下孩子的,所以这是保住孩子的唯一方法,等再过上一两个月,孩子成型了,我就去告诉皇上,到那时候木已成舟,皇后也就没有法子了。”
小螺垂泪道:“就是苦了小主了。”
安翎月的眉间颇有隐忧,似湖上烟波缭绕,口气却依旧是淡淡的:“我自小就是个不受待见的,庶出的身份,姨娘母家只是个卖胭脂的,到了这宫里,也是默默无名,后来总算受了些宠幸,如今更是有幸得了这个孩子,就算拼了命我也要将他生下来,所以现在吃点苦没什么,有朝一日我一定会母凭子贵,扶摇直上。”
说了一会子话,安翎月依旧让小螺帮她把肚子用绢带束好,并再三叮嘱她在人前千万不要露出一丝马脚。
烈日当空,朱儿磨磨蹭蹭地从外面走进来,立在门边,垂着头不敢说话。
小螺假装恼怒道:“你这丫头,叫你去内务府催冰桶,怎么这么长时间才回来,还以为你死在外面了呢。”
朱儿揉搓着衣带,委屈道:“正是去催冰桶,才受了一肚子委屈呢。内务府的安公公说从今天起咱们吟月阁的冰裁掉了。”
小螺一听,不由得提高了嗓门,问道:“这是谁下的命令裁掉的?好端端的为什么裁了?”
朱儿嗫嗫嚅嚅道:“是玉嫔娘娘,她说…她说咱们吟月阁不配用冰,以后整个碧秀宫的冰都要紧着她用,所以…。”
小螺是个火爆脾气,登时就急赤白脸地跑到了碧秀宫,砰砰砰地砸起门来。
听雨走出来打开门,两个人先是争吵了一番,后来便撕打起来。小螺身材高,力气大,很快便占了上风,听雨披头散发、衣冠不整地坐在地上,狼狈不堪。
玉嫔勃然大怒,叫出几个身强力壮的嬷嬷,把小螺生拉硬拽关进了碧秀宫的杂房,几个人轮番上阵,掌嘴、抽脸、上夹棍、扎手指,各种酷刑将小螺折磨地遍体鳞伤。
折磨了几个时辰以后,两个小太监拖着已经奄奄一息的小螺扔在了吟月阁的门口,扬长而去。
安翎月和朱儿哭着把她安置到床上,立刻到太医院请了太医来医治,太医来了只是看了看,摇了摇头,表示伤势严重,回天乏术。
安翎月俯在床边,紧紧握着小螺那皮开肉绽的双手,小螺虚弱地睁开眼睛,气息微弱,道:“小主,小螺福薄,不能再伺候您了,来世再见罢。”说着,闭了眼睛,喘成一团,两行清泪滚落下来。
安翎月亦泪流满面,呜咽不已:“你跟着我几年,没有享什么福,如今却为我白白丢了性命,你放心,我就算拼了命也要为你报仇的。”
小螺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小主,好好保重自己,奴婢去了。”双眸缓缓闭上,最后一缕气息随风飘散。
朱儿放声大哭,安翎月死死咬着牙,心如刀割,面色惨白。菱枝装腔作势抹了几把眼泪,劝道:“小主也不要太过伤心了,小螺不过是个丫头,她没了皇后娘娘自会指派更好的过来伺候小主。”
安翎月拉着菱枝,含泪道:“姐姐,劳烦你去坤仪宫走一趟,将今日之事禀告给皇后娘娘,请皇后娘娘为我伸张正义。”
菱枝假意为难道:“小主,如今玉嫔身怀龙胎,连皇后娘娘都要让她三分,更何况,娘娘近日来一直身子不爽快,咱们就不要再给她添烦了。”
安翎月听她如此推诿,只默默收起眼泪,拿出不少体己来,吩咐下人好好厚葬了小螺。
趁着众人忙着给小螺收敛的时候,她悄无声息地走出吟月阁,来到了玉嫔所居的碧秀宫正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