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一愣,心中暗道:柳荃是郡王的女儿,也许在国子监读过书,难道是她将我提到的推恩令说了出去……应该就是这样了。
“抱歉,周祭酒,李某胸无大志,只愿平静渡过此生,国子监还是不去了,免得误人子弟。”李凡摇了摇头,他可不想去当老师。
周祭酒劝道:“公子大才,若是埋没岂不可惜?我国子监中,便缺公子这样的人。”
李凡再三婉拒,周祭酒咬了咬贝齿,说道:“李公子如此大才,若是埋没了,岂不可惜!若公子愿意,我愿意教习公子,助公子科举摘榜!”
这句话的意思便是想收李凡为徒了。
以周祭酒在文坛的地位,不知有多少人想当她的徒弟而不得,而此时周祭酒竟然主动提出,可见对李凡有多么器重。
可以说,只要李凡点头,有了周祭酒助力,今后必定平步青云!
李凡一愣,随即摇了摇头,轻轻道:“且恁偎红倚翠,风流事,平生畅。青春都一饷。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
周婉清眉头一皱,她作为国子监祭酒,自然知道这两句词的意思,大意是和美人依偎的风流事才是他平生的追求,人生不过片刻时间,不如把功名换成手中的酒和耳边美人的歌唱。
这是委婉拒绝了自己!
“李公子,你的追求也未免太低了!这句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我不认同!你如此,太堕落了!”周祭酒骤然起身,大声说道。
桌上的茶杯也被她震得跳动起来,茶水溅了一桌都是。
李凡被她吓了一跳,这周祭酒怎么回事?突然大吼大叫吓人啊?
李凡脸色也是微微一沉,语气已经有了几分怒气:“周祭酒,我的追求与你何干?谁说这便堕落了?”
周婉清气得奈子痛,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瞪着李凡,这个人分明极为才华,没想到追求竟然那么低!
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
难道功名在他眼里,还不如女人吗?
周婉清越想越气,她作为祭酒,教育不知多少学生,如今看到一块好材料就在自己面前,却自甘堕落,实在让她气恼。
“我真是被你气得乃痛!你这人有如此才华,怎么学那些薄幸之人贪恋美色自甘堕落?”周婉清气愤的训斥道:“若人人都像你这样,大周还有什么未来?”
李凡也生气了,这个国子监祭酒真把自己当成谁了?什么都想管?自己就算贪恋美色关她什么事?
今天真是一个个来气他。
李凡站起身来,沉着脸道:“祭酒大人,在你看来,我的追求是堕落,那么请问你的追求又是什么呢?很高大上吗?”
周婉清气愤不已,拂袖道:“我周某人的追求自然比你要高尚万分!我周某人志在忠君报国!”
两人仿佛针尖对麦芒,气氛越来越紧张。
李凡冷笑一声,道:“哦,忠君报国?何谓忠君报国?”
周婉清道:“忠君爱君,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以身报国,舍生取义!”
李凡脸上的讥笑更浓:“那我问你,是百姓重要呢?还是君王重要?”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自然是百姓重要。”周祭酒下意识的道。
李凡嗤笑道:“倘若君王要你去死,百姓要你活着,你是忠君去死,还是为了百姓而活着?”
周祭酒一愣,下意识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李凡哈哈一笑,“这就是你的百姓重于君王?”
周婉清瞬间愣住了,她呆呆的看着李凡,张了张嘴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旋即,她咬了咬银牙道:“哼,你这是无理取闹,难道要像你的志向一样偎红倚翠吗?”
李凡缓缓摇头:“周祭酒,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志向。不过,我认为你的追求也不过如此,离最高的追求还有很远的距离。”
周祭酒冷笑道:“哦,那你认为最高的追求又是什么?”
李凡望向窗外,慢条斯理,却又字句清晰的说道:“在我看来,最高的追求应是……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一字一句,清晰至极!虽然声音不高,却仿佛有万钧之力!
周婉清仿佛被一股力量慑住了,整个人呆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