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三刻钟,韩青悠悠转醒来,只觉浑身无力,口干舌燥。
上下眼皮颤颤巍巍睁开,映入眼帘的是外婆那关切的眼神,以及躲闪的眼神,估计是恼怒没有照看好从小相依为命的外孙。
水,韩青有气无力伸手。老妪慌忙到远处拿水袋,手忙脚乱喂完水之后。突然发现刚才明明血肉模糊,一片淤青的额头竟然好了。
老妪百思不得其解,沉默了半天只能告诫韩青莫要乱跑动,紧紧跟在身后,随她登山就是。
歇息片刻,待确定韩青真的无事之后,老妪再次前边开路登山去了。
渐次登高,距离山顶越来越近。
“茻,茻,茻……”很突兀的突然传出了类似黄牛的声音。其音由远至近,声音越来越近,振的道路两旁的竹叶沙沙作响。
本以为再次出现了突发事故,老妪手持行山仗,左手捏不知名手法严阵以待,可等了半天由远及近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慢慢远去了。
老妪充满狐疑之色“近来这西岩山怎么了?最近一直听村里老乡说,上山砍柴,遇到一些异常事?”
等了半天确定再无事发生。
老妪再次告诫韩青到了山顶不要乱跑,一切行动听指挥。与老妪的紧张对待不同,韩青并没受摔伤影响。
例如听到“茻”叫声,他反而露出了跃跃欲试,想去查看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声音,怎么跟隔壁张银粮家的黄牛叫声如此类似。
按说在这个邻近山顶的高度,普通的农家黄牛,不会跑这么高吃草,西岩山的高大陡峭可不是一句玩笑话。
村子的家禽家畜,平时顶多在山脚靠近西岩山的位置吃些杂草。这么高的位置是万万不可能跑上来的。
正是因为如此,才让人觉得怀疑。就像韩青,如果不是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又跟着经常上山采药熟悉道路的外婆,是万万找不到登山路径的,也不可能爬上山顶。
离午时还有一刻钟,祖孙二人终于晃晃悠悠来到了山顶。
山顶直径并不大,二亩田地的样子,怪不得在山脚看起山顶是尖的。云雾依然不散,只不过不太浓密。四周景物,一目了然,虽然午时了,在这里不觉得一点热,山风吹来,韩青不自觉的紧了紧衣衫。阳光照射不进,透过云层洒落下一丝丝金黄,为山顶披上一层金色的外衣。置身其中,金光普照,犹如进入了金碧辉煌的天庭。
韩青,情不自禁吟了一首儒门名家登山作“清风拂山岗,我入朝天堂”
老妪微微额首,表示赞叹。
“青儿,不错。不愧为儒门学子,知道学以致用了。”
“你看那边?”顺着老妪手指方向,有一大门倒了一半的道观,里面蛛网密布,琉璃瓦片四处散落,供奉的神像倾倒一边,已是一个无人住持多年的破落小观。
门匾歪歪斜斜挂在门框上,上书“青云观”。门口倒了一个玄铁打造的青铜大钟,大半身子已经深埋土下。锈迹斑斑的,但不影响它辉煌时样子。钟上所刻铭文是那“道法自然”。
老妪并不觉得惊讶,显然以前已经知道此地样子。
手脚麻利跨过门槛,搬出一张腐朽大半的长桌。打开包裹,拿出了香炉,黄纸,香,毛笔,朱砂,桃木剑,一碟糯米,一捧黄土与一份文书,还有一个琉璃瓶子装的湖水。
“青儿,退避三舍,外婆我要设坛祈雨了。”
韩青目不转睛的盯着外婆手中动作,爬了这么久的山,好玩的东西终于要开始了。好像一路的劳累,受伤,一扫而空。
老妪摆弄好手中物件,拿起手中毛笔,大袖飘摇,凌空写了一个“敕”字,拿起碗,喝了一口朱砂,张口喷洒向前,只见“敕”字犹如成了活物,闪闪发亮,空气中浮现了一个红色躁动的“敕”字。
“去”,手中掐诀不断,一闪而逝,桌上黄纸上立刻多了一个红色“敕”字。动作几经重复,如法炮制,最后黄纸上浮现了“敕雨神怜悯,恩泽大地”。
接着焚香三支,手持香拜天地三次,然后插香入香炉,香案四周洒糯米一把,黄土之上放香炉,文书烧成灰烬。
脚下步法不断,绕香案三圈。左脚重重踩地三次,伸出左手中指,咬破手指,甩一点血至黄纸,黄纸滋啦啦响。
“来”,桃木剑飞起到手,挑起黄纸向天上一甩,蓄力一蹬地面,身子腾空三五米,口中念念有词,落地,黄纸燃尽,灰烬随风飘向空中,泼洒湖水。
一指天空,碎碎念“急急如律令”
平静的天空,就像沸水倒入了油锅里,急剧波动,云雾缓缓的散开,露出了被遮盖的天空。
阳光倾洒下来,直射香案。空中左右各一朵云,迅速撞击在一起,顿时轰隆隆声四起。
韩青吓了一跳,本来正看的入迷,因为惊讶张大的嘴巴,因为这突兀响声,迅速弹跳开来,双手捂死双耳,眼神直勾勾的看着老妪的动作。
露出询问的意思。
老妪抬手虚抬,示意无妨。
随着撞击的频繁,声音越来越大,进而电闪雷鸣,闪电划破了安静的山顶。一道闪电直直劈下香案,接着一道又一道,直到九道闪电汇聚而至。
此时天空渐渐黑了下来,狂风肆虐,似有天人高坐天上,说了一个“准”。
老妪再次躬身一拜,缓缓收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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