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村上军武士无言以对,绍田重高在村上军中以智谋闻名,既然没有更好的办法,唯有接受了他的办法,自去各队召集足轻登城,严加守备。
······
高师盛领兵出白马砦,进讨千国城。
因一揆之故,道上行人稀少,偶尔所见亦多是避兵徒徙的流民,衣不蔽体,蓬头垢面,见他们路过,或是神情呆滞地跪伏路旁,或是远远地逃匿不见。
出兵近十里后,到得一个路口,一条岔路由此向西边折去。引路的下间赖庆向西指引着方向,说道“沿着这条正路向前不停,再走十几里就到黑屋馆了,然后东拐再行十几里就到了”
小野忠明往西边的岔路上望了一眼,问道“这条路是通向何方?”
下间赖庆犹豫了一下,勉强答道“此路通向我莲照寺···”
高师盛勒马停驻,观望附近的地形,远处的山上确是隐隐约约看见似有几个黑点,说道“嗯?这条路原来是通向师兄御坊的?”
下间赖庆连忙恭谨地应道“是,往西走上不远处就是我莲照寺了。”
他心道“等打下千国城,如果有机会,得去莲照寺好生参拜一番。”
莲照寺是信浓名刹,寺中主持身份尊崇,是本愿寺第八代法主莲如之后。门下坊官除了下间氏外,还有富樫氏,两家交替把持寺中俗事。
富樫出身藤原鱼明流武家,因追随足利尊氏讨幕有功而就任加贺国守护职。长享二年,富樫氏宗家为一向一揆绝灭后,诸多作乱的分家改为出任金泽御坊的坊官一职,据说有一支就来了信浓。莲照寺是信浓名刹,寺中主持身份尊崇,是本愿寺第八代法主莲如之后。门下坊官除了下间氏外,还有富樫氏,两家交替把持寺中俗事。
依照滨名信光之计,阵斩大谷宗直,随后采纳小野忠明献策将俘虏中的北信豪族尽数屠戮。
果然沿路乡里、野砦中村惣在看到旗杆上挑起的数百颗残破的人头后,明悟破城皆屠不是虚言恫吓后,无不率众请降,乞求能够重回武田家的伞下。
今川军一路堪称高歌猛进,高师盛对这些主动归降的‘良善百姓’,不论他们之前是否袭杀代官,举兵作乱,通通一概赦免前罪,当然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各村除了要向高师盛缴纳‘制札钱’外,还要严格按照军役令提供相应的杂兵和阵夫,作为今川军攻打千国城的前驱。
不愿屈服今川军兵威的一揆众,也都纷纷弃砦遁走,逃入山林之中继续行动抗拒武田家的统治,倒是黑屋馆内的守军颇有志气,在驱散了老弱百姓后,只剩二百来名青壮在城内顽抗死守。
黑屋馆只是做小砦,板塀不高只有二间上下,更不是地势险峻的山城,甚至连护城的掘壕都没有,让人分不清城中守军究竟是敢勇,还是愚蠢。
不过在今川军看来,二者并无任何区别,反正破城之后都是一群死人,死人就无所谓敢勇,或者愚蠢了。
在陆续收编安云郡各乡得杂兵后,高师盛的军势已然增至两千於众,正好可以用城中守军的人头,来威慑这群摇摆不定的信浓众,让他们知晓,唯有安心为今川军效命才是活命的唯一出路。
高师盛於城外两町之外列阵,一挥军佩,身旁太鼓手催军出阵,传令以旗本队为主,上千名杂兵为辅,全面发动进攻,上千人推进至城下,抬着临时赶制的云梯、冲桩鼓勇附城。
原本只是各队杂兵充斥混编的游势,在高师盛严苛军法的约束下,已然有了几分常备军势的模样,攻城的军势半为今川军足轻,半是刚刚收编的信浓杂兵。
比起信浓杂兵的有气无力,格外凸显出今川军的高涨士气。
两天前刚经过一场合战,今日行进二十余里,稍作休整之后,在主将一声令下,仍能选出数百足轻展开攻城,这或许是战国大名麾下常备军势中,最普通的一名足轻都能够轻易做的事情,但在都是由普通百姓组成的城中守军和信浓众眼中,只能用悍勇善战来形容。
小野忠明献策杀俘,使得白马砦无血开城,论数功绩当在一番枪,内藤光秀俘虏敌将功在二番,长谷川隼人上阵搏命连斩数名武士但未有什么有分量的人物,只能屈居第三。
看着另外两人轻易拿到大笔赏金,而自己只有可怜三十贯钱,这让长谷川隼人心中抑闷不已,他暗自咬牙,这回一定要拔得头筹,这个运气不佳的平山党武士身挂大铠,内里衬着皮甲,带着旗下本队首先附城。
小野忠明、大井盛朝等将以下间赖庆为首的信浓国人众聚集前阵,随从观战,高师盛下马持刀,亲自督战。
太鼓声高昂激荡,振奋军心。长谷川隼人身先士卒,迎着城头守兵的箭矢,攀援云梯,衔刀而上,有内外两层甲胄的保护,敌军射来的箭矢对他根本造不成任何影响。
黑屋馆内本就只是一群百姓,没有多少合战经验,更不知道该如何守城,竟然被他一次突击,就成功登上了城头。
长谷出隼人和另外几名旗本翻身跃上城头,大声叱喝,挥劈猛砍,用太刀连杀数人,所向披靡,护着搭方云梯的板塀,接应下方的足轻们登城。
待接应了数十人后,留下一半继续看护云梯,带着余下的二十几人向馆门处杀去。城中守军不过才二百余人,板塀却有四面要看护,被长谷川隼人带队攻打的这一面因是正门所在之故,守兵相对多一些,但也不足百人,如何能够抵挡的住。
旗下本队的足轻皆穿兵甲精良,剽悍善战,二十余人在长谷川隼人的带领,直接杀奔城下,帮着还在馆外抬着木桩横冲直撞的友军,打开木门。
长田盛氏、内藤光秀、北庄盛忠各率部众,一拥而入,城中守军或是跪地投降,或是弃城而逃,前者被接令屠城的今川军直接当场处死,后者则刚一出城就被乱箭射死。
侥幸未曾中箭,逃出百十步者,也都受到骑马使番的截杀,被绳索套住后在地上活活拖拽至死。
看的信浓各家早早请降的国人,无不是心惊胆战,从围攻黑屋馆开始,到破门而入,不过片刻,而杀人却足足杀了半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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