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珂出了一身汗,脸色瞬间惨白,她趔趄了几步,重重的摔在地上,身瑟缩成一团。
“你至于那么难过吗?她这就叫自作自受,活该!死了好,不死,一人一口吐沫,也能把她淹死,只可惜连累了主任的儿子,再怎么着以后也是二婚了,还有哪家条件好的女孩愿嫁?唉!”徐姨边说边摇头。
雪珂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竟然连骂她的力气都没有。
旁边又过来一个中年妇女:“大喇叭,中间那个哭的最凶的是不是小仙女的妈妈?”
“呸,自己养出这样的闺女还有脸哭?,还不赶紧找个地缝钻进去,农村人脸皮厚,这谁不知道?”徐姨脸上流露出鄙夷。
雪珂将头深深地埋进两腿中间,不敢再看他们。
窗外人群熙熙攘攘,雪珂始终没敢走出自己的房间。
等人群散去之后,她跌跌撞撞的出了门。
楼下的空地上还残留着一丝血迹,不用人说雪珂也知道那是小仙女从楼上坠落的地方,她跌坐在地上失声痛哭,心如刀绞。
良久才从地上爬起来,循着楼梯一步一步的爬到楼顶。夜幕降临楼顶上凉风凄凄大喇叭的话,像刀子一样硬生生的插进她的耳朵。她有股想跳下去的冲动,可当她站在楼顶稍微探探身子向下看时,脸都白了,妈呀,那么高!天旋地转,她腿有些发软连跳下去的勇气都没有,又一次无力的瘫软在地上,天空中传来一阵凄凉的哭声。
小仙女的事,在厂里沸腾了几天,便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没有人知道,雪珂那晚上经历了什么,经过小仙女的事后。她就更没有勇气去派出所报案,只是每天上下班都躲着人走,仍然感觉到背后有无数双异样的眼睛在窥视着自己。每每看到三五个中年妇女聚在一起窃窃私语,便会警觉地抬头,然后抱头鼠窜,一副提心吊胆,失魂落魄的样子。
桌上的书已经好久都没有碰,她已无心学习,每天行尸走肉像丢了魂一样。工作也时不时得出些差错,一向严谨的会计师师傅开始对她颇有微词。让她感觉到自己快要坚持不住了,于是伺机找借口休假,她写好了假条,准备哪天递给师傅。
会计师是位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人很面善,却很挑剔,对待工作一丝不苟,很少有人能在她眼皮底下耍滑头,一天她突然叫住了她。
“我有话要跟你说”
雪珂暗自吃惊,吓出了一身汗,机械的坐在她对面一动不敢动。
“你这丫头怎么回事?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干会计这行不比其他行业来不得半点马虎,出一点差错就不是卷铺盖走人那么简单的事,是要负法律责任的。你在学校里学的那点皮毛根本用不上,做我的徒弟就要一丝不苟。打起12分的精神,要不是看林少秋的面子,你这徒弟我可不收,所以你必须珍惜这个机会,林少秋回城之后连升三级,现在是人事科科长,掌握着我们厂员工的命脉,厂长才卖他这个面子,万一哪天……可就不好说了。我的话你能听懂吗?”
听到“林少秋”三个字。她脸上掠过一阵痛苦的表情,身子晃了晃,她赶忙用手扶住了桌子,她怕自己倒下去。
会计师看着她皱起了眉:“你是不是还在为小仙女的事难过?我知道你和她关系不错,我也为她感到可惜,那么年轻的一条生命。说没就没了,可眼下大环境如此,是她不知道得自爱,毁了自己。那能怨得了谁?”
“怎么你们都拿这种眼光看她?也许她有苦衷!”
“苦衷?哼!你太单纯了,从来就没听说有哪个女孩子,自己堕落了还找借口说辞?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她自己不争气,怪谁呀?”
雪珂从心里倒吸口凉气,她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寒气从脚底下冒了出来,洗劫了她的身禁不住打了个冷战。
“眼下是生产旺季,如果你再不好好工作,我就让厂部把你调到车间里去。小仙女的位置还空着……”
“不!不!我一定努力”她用手死死的抠住自己的胳膊,指甲深深的嵌进肉里。
“干嘛这个样子!?我有那么可怕吗?”她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雪珂慌乱地低下头,她怕那刀一样的目光剜出了她隐藏在内心深处的秘密。
屋子里顿时空气有些紧张,紧张的她快要透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