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骑,对我是笑,而在益州拥有不少名气与家底的名士李严,他只是澹澹点头而已。
果然,我们若是继续留在益州群体,那么永远不会超过李严,才学再怎么提升,也不可能超过李严这等早早就在益州已经扎根士族集团。
但若是迎来了徐臻等人,却是功绩不小,日后可以扶摇直上,若是在当年盛世,那可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达成的。
现在只要跑得快,就可以先人一步。
蜀中不少人都已经有了另投他主的意思,现在来了一位真主,那当然极好。
“诸位,一路辛苦。”
徐臻在许久之后,才缓缓的说出了那么一句,经过一番寒暄之后,又低下头去看书简,等看完后才关上放在一旁。
而后对法正说道:“刘章非明主,不是日后可以稳定中原之人,从他善于丹青、笔墨来看,就可知晓。”
说到这,徐臻自己都笑了一声,“我精通内政、外政、军事等,但是我却唯独不通丹青妙笔,现在的书法都还处于难登大雅的地步。”
“只是,偏巧也因此,我才得了这样的家业。”
“虽说,依靠他人而起,可最终地位还是以结果而看,并非是当下。”
“诸位既然到了我这里,那么应该是各有想法的,”徐臻看向了法正,道:“孝直送来的礼物,我已经转赠给典韦了。”
“典韦,是我生死宿卫出身,也是而今当世难寻的勐将,我这人,从不收礼,但既然是你送的,我会转赠给心腹之人,如此既不会违背了自己的原则,也不会让赠予礼物之人,略有寒心。”
这话说完,当堂三个人也都傻了眼,法正是又惊又喜。
惊的是徐臻居然当面说出来,而喜的是他这话就是代表了接纳。
而黄权则是冷冷的轻哼一声,别过脸去怒意盎然,甚至还偷偷的瞪了法正一眼。
没想到你法孝直居然是这等人,当真是丢你法氏的脸,“哼!徐伯文,此事你大可不必如此堂而皇之的摆在明面上,我等到此来,不是听你虚言假意,拉拢离间的。”
“我忠于我主刘章,绝不会因一两句话,就对益州之臣动心思而进谗言,你无论如何挑拨,我等都会自有分寸。”
“哈哈,”李严当即打了个干笑的岔,把徐臻的视线从黄权的身上移到自己这儿来,而后说道:“车骑,黄君的脾性一向是秉直中正,说话很直,还请不要见怪。”
“他的意思是,此时耽搁时日已经极多了,益州境内百姓不安,担忧去了一个张鲁,如今又来西凉兵,自董贼祸乱之日起,西凉兵马的名声就不太好,与匪徒无二,所以现在也是闹得人心惶惶。”
“长此以往下去,益州与汉中,恐怕都会有百姓乱而无序,贼寇反得滋生的可能,必然也是乱事。”
“因此,我主与麾下谋臣,尽皆是颇为焦急,担忧政乱而民忧,才想来问问车骑,现下驻扎在汉中兵马,何时退去?”
“若是不退,又可否告知是有何等变故?当初我们在益州所言,并非如此,告知一声,在下也好回去复命,还车骑一个信守诺言、急公好义的名声。”
李严脸上和煦的笑着,不紧不慢的将这话缓缓说出,仿佛稳稳地把一块托盘递到徐臻面前一样。
这份气度和交谈的口才,颇为让徐臻看得意外,益州果然还是人才不少,这些年不光是物产丰富,在当地养出的家学也倒是不少。
当年和刘焉一同跟随进入益州来避难的人数不胜数,就包涵了很多不同学派的人才,譬如许靖兄弟都有家族到此处。
经过十几年战事不波及的平静日子,发展自然也是壮大。
“那,正方觉得该如何?”
徐臻反抛了回去,但李严还没来得及说话,但黄权马上又骂了过来,“阁下还需要问吗?”
“当然是守当年承诺,立刻退出的此地,将汉中归还我益州,否则——”
“否则能如何?”徐臻笑得得意,盯着黄权看,一脸的戏谑,“难道要动兵来与我血拼交火?”
“阁下能定得了这等大事吗?若是可以,我立刻就答应,典韦送客!”
“不,不不不!”
李严嘴角勐然抽搐了一下,法正脸上笑容也勐的僵住了。
妈的黄公衡,你虽说是名士,有清正之风,但是也没必要在这位面前如此清高吧!
真没必要,少说几句,我们就要谈成了!
说不定还能有转机,现在直接几句话干到开战,主公根本不敢开战你不懂吗?
打个张鲁都被人差点攻到成都城门前来,那五斗米道教把我们政权都快逼没了。
打徐臻你是怎么开得了口的!?
“不是,车骑息怒!”
法正顿时上前,想要稳住徐臻。
李严在那脸都胀红了,这就是来之前彼此不和,所以未曾交流所引起的隐患。
早知在来之前,该都见个面,彼此通个气再进衙署,好歹不会出现这等状况,我好不容易圆回来的话,你一句又毁掉。
这人有气节是好事,气愤人家不要脸的暴行也是好事,问题就在于这家底上。
徐臻家底厚,他才敢这么做,而且他是个谋定后动的人,否则岂能从一介白身,到这车骑之位?
他肯定是想清楚了后果,才会这么干的。
他真的不要脸。
蜀地百姓的名声,于他而言,也绝对不是什么不可放弃的事情,毕竟,他的家底太厚了。
若是那种立足之地都没有的诸侯,急需一块领地来稳固班底,那倒是可以欺辱一番,再好好谈谈价码。
但是这位……
跟他说话大声点都是罪过!
“车骑,黄权做不了主,我们却是能将话语都带回去,是以如今这汉中之事,还是凭车骑来做主。”
“是以,此次来也不是为了兴师问罪,只是求车骑一个明示罢了。”
李严无奈之下,拱手鞠躬,由衷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