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听闻本应驻守洛阳的尚让来到长安城下时,这才有信心重整旗鼓,打算抄了黄巢的后路。
信没写其他的,只有一个信息:那就是他已经切断了通往洛阳永济渠的漕运,黄巢水旱两路的粮道如今仅存其一!
这就意味着黄巢的几十万大军也要闹粮荒了!
“蛇打七寸,这招用得妙好,果然是个有才的太监!”
李杰不由真心实意地赞了一句,也难怪今天李儇似乎心情不错的样子,这才是根源。
他骑着马,又贴着各处城墙的墙根儿转了一遍,督查水渠的挖掘进度。
已经过去几天了,一千农工同时作业的情况下,还是进度颇慢,只完成了八成。
另外又有不少农工在墙根挖出一个个深达三米的大坑,里面都安置了一口半米高的大瓮,这是监听掘子军挖地洞用的。
唐时的制作工艺还没有能力做出那种一米以上大水缸的能力,这些大瓮都征自百姓家中。
如今全城百姓越来越对守城抱有希望。
李杰这段时间收获了极大多数百姓的爱戴,声望刷刷地往上涨,逐步在城中树起了以他为中心的向心力。
而他却在军中与南北衙有了更高的声望,威势直逼曾经的田令孜。
宋文通对此有些担心。
他曾悄悄分析了一下,
天子占着民意,寿王却得了军心。
这在任何时候都是大忌,功高震主的就没几个有好下场的。
就算李儇不这么想,那些朝中大臣可就不一定了。
李杰抄着手不以为意,“文通兄考虑得甚是,不过,一旦击退黄巢大军,本王就将兵权悉数交出,当个闲散王爷也不错。”
宋文通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拉着太监杀手白横转头就走。
白横当初以血洗宫闱宦官出名,痛恨太监擅权的宋文通对此极为佩服,才不过几日,这两人居然成了不错的朋友。
他又去军器监转了一圈,看了看李儇为自己打造的那副铁甲的进度,一切全部督查完毕后,一头栽到城门楼中蒙头大睡。
对方的大营依然灯火通明。
黄巢一边往口中倒着美酒,一边拍打着桌面。
“漕运被夺,这该如何是好?都怪某攻城不利,将尚兄弟调了来,不然凭他杨复光的狗胆,怎么敢面对有你坐镇的洛阳!”
尚让却一脸平静,
“黄王莫急,洛阳城池高大坚固,远非长安可比,我走时只带来这三千掘子军,留下的两万人马绝非杨复光说攻就攻下来的,何况有敬翔坐镇。”
黄巢一摊手,“洛阳虽然尚未丢失,但单凭旱路运送粮草,如何供应得起六十万人的吃喝?尚老弟,凭你的才智,区区一个长安还拿不下来?”
尚让一低头,“有道是:攻城为下,攻心为上。如今长安人心尽归皇帝李儇,我们只需但这有违某的本心。”
黄巢大手一挥,“什么本心不本心的,谁不明白,出了这关内道和河东几个地方,还有哪个地方节度使真心认他李家天下的?只要咱们攻进太极宫,夺了李家气运,皇帝谁还不能当当?”
他不等尚让说话,对一旁的皮日休道:“你就把早已准备好的书信传入城中,让那人见机行事!”
皮日休低眉顺眼地答应了一声。
“老师决断果然,学生这就遵命去发!”
他一出大帐,就听到身后黄巢冷然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