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cener_ip">逃!
大风吹卷全城,齐平身如离弦之箭,气海真元迸发,这一刻,他的躯体,仿佛成为了一台全功率发动的引擎。
燃烧的真元,令经脉胀痛无比,肌肉拉伸,血管皲裂,衣衫下,皮肤泛红,毛孔中,渗出点点的殷红。
那是将速度拉升到极致的体现。
温小红教给他这门秘法时,齐平想的是可战可逃。
然而此刻,他没有任何还击战斗的想法,恐惧驱使着他,搏命奔逃。
他不知道,那人是谁,但大体猜到,也许与徐士升,与他背后的蛮族有关。
“是蛮子藏在京都的高手吗?”
也许。
但眼下不是分析这个的时候。
人在面临危险时,往往会有两种反应。
一是惊恐万状,放弃思考,交给本能行事。
另外一种,是危机催逼下,大脑的绝对冷静。
不知是天赋,还是什么,这一刻,齐平狂奔中,脑子变得无比清晰,一切的情绪都收敛了,大脑以远超平常的速率运转。
“回溯?不,对方没道理预判我的出现,所以,大概率并非等待在这,而是在附近跟随,也许,在抵达徐府时,我就已被盯上,却不自知。
而假使回退,也回不到安全的时间点,反而会浪费起死回生的机会。”
“那人很强大,也许是洗髓境,但绝对比我强大太多,正面对抗没有胜算,相反,若是对方不擅速度,我还有一线生机……”
“余庆不知能否收到信号,但杜元春一定可以,那枚玉牌在京都内,都可以呼叫他,这里距离镇抚司已经不太远,只要我拖延一阵,就能活。”
思维仿若电光,于心海跃动。
齐平思考这些,只用了刹那,然后,他便感觉到了身后弥漫而来的气机锁定。
虽然没有回头,但武者对危机的预感,告诉他,那人并未被甩开,而是追了上来,而且,在不断接近。
齐平心头一沉。
意识到,对方的速度,比自己料想的更快,就仿如,当初林武被武功伯爵追杀。
前者同样开启秘法,施展出了远超引气境的速度,然而,仍旧被老伯爵不断拉近距离。
“这样不行,我不能跑直线!”
齐平眸光一扫,几乎拉出残影的双腿,微躬。
骤然弹起。
于前方建筑表面轻踏数步,此刻,他的身体几乎与地面平行,在墙上奔行,于电光火石间,转换方向,一头扎进一片建筑群。
“咦。”后方,灰袍人原本闲庭信步,看到这一幕,却是笑了。
面巾下,嘴角扯出一个嘲弄的笑
“以为这样就可以摆脱我?或者拖延时间?未免太天真。”
他当然知道,镇抚校尉的腰牌可以呼朋引伴。
但他同样知道,其一,呼叫的距离很有限,其二,他有信心,在任何人到来前,将少年杀死。
自信,源于绝对的实力。
灰袍人腾身而起,身法如青烟,与宛若困兽的齐平不同,脚掌轻点地面,仿若蜻蜓点水。
几个起落,竟未钻入巷弄,而是飘然跃上房屋建筑,双目扫视,宛若猎鹰搜寻野兔。
“找到你了。”他眼角溢出笑纹。
灰袍如斗篷般,炸开,朝下俯冲。
小巷内,齐平心头大恐,只觉死亡阴影如跗骨之蛆,饶是左冲右突,奋尽全力,试图用地形阻拦,身后的危机感,却愈发浓郁。
突然,身后传来空气爆裂声,他极限闪避,狼狈翻滚,却仍旧被一股真元气浪掀飞。
人在半空,头晕目眩,整个人“砰”的撞在小巷墙上,真元运转中断,一口鲜血喷出。
齐平颓然自墙上滑落,只觉浑身无一处不痛。
他瘫坐在墙根下,想要起身逃走,却惊愕发现,自己双腿,已覆盖浅蓝冰霜,僵硬冰冷,失去了知觉。
而在小巷的地面上,同样覆盖着一层浅浅的,白色的霜雪。
在寡淡的星月下,将阴暗的巷子,映照的稍微亮了些许。
那是术法的力量。
灰袍人,果然不只是纯粹的修行武师,更是一名真正的“修行者”。
“你……一直在跟踪我?”
齐平咳血,气息萎靡,似乎放弃了逃离,静等死亡。
灰袍人踩着霜雪,缓步走来,黑暗中,齐平看不到对方的模样,只看到一双略显惊讶的眼睛
“有趣,死到临头,竟还能这般镇定,果然,杀了你是有道理的。”
齐平问
“谁要杀我。姓徐的,还是他背后的人。”
灰袍人笑了笑,声音有些沙哑
“江湖人都知道一个道理,就是,不要和死人废话。”
说话的同时,他身形逼近,将一把匕首,推入齐平的胸膛,干脆利落,毫无拖泥带水。
只是,令他有些难以理解的是,少年分明濒死,为何仍旧毫无恐惧绝望?
齐平的表情很平静,只是有些失望。
心想,电影里演的真他妈扯淡,谁说反派会在杀人前,得意洋洋,将一切真相和盘托出?自己怎么碰不上那么蠢的反派。
轻轻叹了口气,他抢在灰袍人刺入心脏,切断生机之前,呢喃吐字
“重来。”
……
……
六角巷,夜风吹得院落中老桃树倾斜,压着咸菜酱缸的滚木“咚”的一声掉落下来。
屋内,齐姝竖起耳朵,推开门。
顶风冒雨,搬来一块石头,将盖子重新压实,又检查了下地窖,扭头,将呜呜作响的晾衣绳上的木夹一一取下,这才重新回到屋里。
坐在桌旁,就着明灭不定的烛光与漏风的窗子,安静吃面。
突然,少女尖尖的眉头蹙了下,下意识,按了下心口,感觉有些刺痛,但更像是幻觉,只是一瞬,又消失了。
她有点疑惑,突然想到,后院那个和蔼的老先生说,熬夜伤身,顿时就警惕起来了。
起身铺床,准备早早睡觉。
恩,今晚不了。
……
皇宫,华清宫。
许是今夜的风儿甚是喧嚣,长公主失眠了。
躺在床上,瞪着床铺帷幔,黑夜里,她想着白天,与齐平的那次见面,两人的交谈。
想着蛮族巫师与妖族黑手,一片乱麻。
突然就很佩服起皇兄来。
自己只因这点小事,便难以入眠,皇帝却要处理那么多心烦的事,倒真还不如纯粹的修行者舒坦,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