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起身往外走出几步,又停了下,说道
“另外提点齐大人两句,这里不是京都,是‘吴越’。”
“不,你错了,这里是凉国。”齐平淡淡道。
管事一顿,拂袖而去,很快消失在视野中。
等人走了,齐平脸上的冷漠转为思索。
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嘀咕了一句
“有点意思。”
……
另外一边。
中年管事出了衙门,乘坐马车离开,沿着夜幕下热闹的街道朝国公府返回。
越州城比之京都,要宽松许多,夜晚很少巡逻的禁军,虽治安要差些,但也更显得热闹。
国公府坐落在城东,外头便是钱塘江,府邸极草木之盛,占地极大,几乎单独切开了一片城区。
管事没去大门,在侧门进府,没搭理沿途的家丁丫鬟,也并未朝“小公爷”的院子去,而是直奔主宅。
并在内堂门外停下,掸了掸衣服,说“公爷,小公爷,小的打探回来了。”
装饰奢华气派,随便一样摆件都价值不菲的堂屋内,传出声音
“进来说话。”
“是。”
管事这才推门,柔和灯光泼面而来,房间内,金丝楠木大椅上,坐着两道人影。
正朝着房门的主位上,是一名五十余岁,蓄须,面容方正威严的男人。
华服傍身,正在饮茶,大拇指上套着一枚极品白玉扳指。
正是当代越国公,吴氏族长,家主。
右手下方,三十岁左右,一副被酒色掏空身子模样的“小公爷”懒散地坐在椅中。
见管事踏进来,追问道“如何了?”
管事垂首,规规矩矩地将事情经过详细叙述了一番。
包括他抵达府衙后,得知那伤人者乃是前段时间,于京都声名大噪的齐平。
以及之后与齐平的对话,皆一五一十说了一遍,末了道
“临走时,小的气不过,便敲打了他一句,哪想到他只说这里是凉国……”
“当。”小国公将茶盏放在红漆桌上,面露怒色
“好大的官威,一个小小的百户,不知道的以为是镇抚使来了呢。”
五十余岁,面容威严的越国公脸色平淡,似乎并未在意这些,眯着眼睛,忽然问道
“所以,他拿了钱,但拒绝放人?”
管事点头“是。”
越国公摩挲着白玉扳指,似乎在思索什么,神情非但并无恼怒,反而……从原本的紧绷,舒缓了许多
“呵,如此年纪便闯出这般大的名声,张狂一些也理所应当。”
“老公爷,那接下来……”管事试探问道。
越国公挥了挥手“先不要招惹他。”
“是。”管事有些憋闷。
心说一个百户,即便有些名气,便当真令国公如此忌惮么?
这般便算了?
倒好似怕了对方一般。
不过心中想法自不敢说,低眉顺眼离开了内堂,并贴心地关上门,转身沿着百廊回转、曲径千折的走廊前行。
走了没多远,忽地于转弯处,撞见一道人影。
“小姐。”管事一惊,待看清黑暗中人面貌,松了口气。
灯笼光辉暗处,红木回廊一角,一名年方二八的少女安静地坐在黑暗里,穿着一袭暗色长裙,身上笼罩着一层神秘气质。
闻言,缓缓转过头来,精致的瓜子脸,表情平淡,眼神高傲
“你去了府衙?”
“是。”
“那个花娘,抓回来了?”少女问。
“没有。”管事知道自家小姐脾气古怪,不等再问,便将事情经过简略叙述了一番。
齐平?听到这个名字,高傲的少女眼神波动了下,似乎提起了一丝兴趣
“是那个问道大会上,赢了棋圣弟子和禅子的人?”
“是。”
“没事了,去吧。”少女起身,托着黑色长裙,消失在回廊尽头。
……
府衙。
管事离开后,齐平拍拍屁股回了内堂,旋即与余庆、张知府等人一起,叫上了众锦衣,一起朝城中酒楼赶去。
享受地方官府接风洗尘。
至于那可怜兮兮的花娘,洪娇娇找了自己的衣裳给她换了,暂时安顿在府衙客房里。
宴席的时候,女锦衣还跟齐平嘀咕,说花娘身世如何可怜,性子如何柔弱,若是送回去,便是进了火坑云云。
所以说,女孩的确更容易共情,不像其他锦衣校尉,脑子里只剩下白天里甲板上的湿身诱惑……
因为是临时筹备,也没来得及安排的太复杂。
简单吃喝了一阵,齐平等人便以疲惫为由,散了酒席,返回府衙。
众人酒足饭饱,打着哈欠各自回屋,齐平朝余庆递了个眼神,两人单独进了一间屋子。
……
屋内。
齐平照例施展“封”字符,旋即转身,望向桌旁的余庆,说出的第一句话,便令后者神情一凛
“那个花娘,可能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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