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动黑眸,看向盛则宁。
“则宁,我有事找你。”
谢朝宗也不让步,紧接着道“这么巧,我也有事找宁宁,宁宁你跟我走。”
盛则宁看了两人一眼,绝情地拒绝“我今日都没空!谁也不想见!”
这话就是同时把两人都拒绝了。
谢朝宗和封砚大概都没有意识到自己会被拒绝,神情都有些僵。
盛则宁再次用力抽手,这次谢朝宗松开了手,盛则宁也顾不上会被雨淋湿头,大步朝外迈去。
“呀,吵架了吵架了!”那几个看热闹的小娘子还缩在伞下看,看见盛则宁一个人跑出来,语气有些惋惜。
“那两个郎君看起来都有些伤心,哎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呐!”
盛则宁步伐一顿,觉得十分丢人,把袖子挡住脸,打算快点离开这是非之地。
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头顶上一家茶楼雅间的支窗被人推了开。
薛澄眼尖,一下就看见在雨里赶路的盛则宁。
他兴奋不已地挥动着袖子对她嚷嚷“三、三姑娘!快进来避避雨吧!”
盛则宁打算装没听见,偏偏薛澄还以为是自己指示不明,又开口喊“盛三……”
这两个字才打头,盛则宁倏地抬起来脑袋。
她不想明日小报上再见自己的身姿,盯了薛澄一眼后提起裙摆转过方向,直朝着茶楼奔去。
别喊了别喊了,我来了还不成吗?
薛澄摸了摸鼻子,察觉到刚刚似乎惹来盛则宁一瞪眼,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看见不远处两柄伞同时抬了起来。
伞下面两名郎君目光如电,直射过来。
小二给盛则宁拿来了干净的绢帕擦拭头发上的水,盛则宁慢腾腾地擦,恨不得把时间拖到无限长。
雅间里一张方桌上只坐了四人,可是却让盛则宁感觉十分拥挤。
就仿佛胳膊腿都不知道往何处摆放一样。
在盛则宁对面坐的是有些茫然无措的薛世子,相信他此刻也有些后悔开口叫盛则宁进茶楼来了。
她的左手边是封砚。
封砚倒是没有过多的动作,只是身型板正地坐着,手指轻搭在茶杯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右手边的谢朝宗手撑着腮帮,眼珠到处转,仿佛发觉了此处几人有意思的地方,嘴边就噙着一抹让人不安的笑。
小二送来了茶点,殷切地想要为他们介绍了一番。
薛澄想起之前在香饮子铺前的尴尬,连忙阻止小二,“你先下去吧。”
小二扫了一眼这屋子里的几人,略感奇怪,但是身为一个懂事的跑堂,不过问客人的是最最重要的。
不过他还是十分谨慎地对盛则宁的方向说了一句“娘子若有什么需要,请吩咐小人。”
这声音语气,像是怕盛则宁是被人绑了过来一样。
谢朝宗朝着小二嗤笑了一声,小二被他漫不经心却不太好惹的神情吓唬住了,不敢再多嘴一句,忙不迭溜走。
盛则宁轻轻叹了口气,她这是入了什么龙潭虎穴啊。
谢朝宗把装着茶点的盘子往自己面前一拉,先捏着块形如梅花的点心塞进了嘴里,几口咽下后把盘子往盛则宁方向推来。
“你能吃,里头没有松子。”
他话音刚落,薛澄就提壶倒了一杯热茶给盛则宁,口里轻快道“三姑娘,这是清茶,用的是雪水和梅露冲泡的径前白芽,应当合你口味。”
两人一前一后,仿佛都对盛则宁都无比了解。
封砚慢慢拧起眉,心里不知是什么情绪侵蚀上来,让他隐隐不快。
盛则宁没接谢朝宗的糕点,准备喝口茶压压惊。
封砚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他快人一步开口道“当心烫口。”
“……”
盛则宁终于知道让她浑身不自在的怪异之处在哪里了。
这三个男人就不该存在一块。
先不说薛澄,就说谢朝宗和封砚两人明明前一刻还针锋相对,怎么转头就坐在了一张桌子上。
这点让盛则宁十分费解。
“瑭王殿下、谢郎君也好巧啊,没想到能在这里碰上二位。”薛澄毕竟是邀他们过来的主人,理应肩负起热络全场的重任。
虽然他本意没有想过要请这两位上楼,但是来这者为客,他也不好失礼。
谢朝宗轻笑了声,“巧啊,是挺巧的,我们还是第一次见面,就仿佛已经认识许久了一般,大概这就是志同道合吧?”
薛澄挠了挠头,不是太明白谢朝宗的意思“是、是吗?”
他们两人哪里来的志同道合?
封砚却听了个分明,眸光晦暗地在薛澄和谢朝宗身上来回。
“盛三姑娘怎么会在雨里淋着?”薛澄关切起盛则宁。
他奇怪的是分明两位郎君手里都有伞,盛则宁却淋着雨在走路上,这太不像话了!
就是在边城,郎君们也是知道怜爱小娘子,绝不会让小娘子无伞遮雨,上京城的郎君莫非是太要自己的风度仪态,而忽略要照顾小娘子?
薛澄越想心里越不平。
若是自己肯定不会不把伞让出来。
“本来我打的伞好端端的,若不是瑭王殿下横插一手,宁宁也不至于要淋雨。”谢朝宗看向封砚。
“谢郎君此话说反了,若不是谢郎君出手,则宁本不会走。”
盛则宁端起茶杯,心里直叹气。
有个词说得好,宁缺毋滥。
伞多了打架,还不如没有的好啊。
薛澄终于察觉出来,谢朝宗也是一员劲敌,目瞪口呆。
盛则宁看向窗外,一心只想着。
这雨,何时才能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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