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吟吟地指了指头上。
……
……
到了夜里。
《西门悲被大皇子请到府上一叙》这件事的详细文案,厚厚一沓,落在了庆十三手中。
“距离三月三越近,城里暗流汹涌呀。”
庆十三知道老爷很欣赏这位大文豪。
老爷给大文豪打赏了不少。
大文豪因此火了。
至于大皇子为何会宴请西门悲,理由呼之欲出。
无非是借大文豪在文坛的影响力,让其写点关于大皇子感动人心的小作文罢了。
将厚厚的文案丢进火炉里烧成灰烬,庆十三倚在门柱旁,默默地抽着旱烟,隔着两面墙,听着庭院中传来女子与男人的孟浪调笑声。
“来呀,老爷你来追我呀!”
“老爷老爷,吱吱在这边!”
“老爷老爷!波波在那边!”
“嘻嘻!老爷没抓着!”
庭院中。
月色宜人。
“郑修”用一块粉色的绢布蒙着眼睛,正与四位各具特色的女子,在庭院中玩一种叫做“捉迷藏”的游戏。
言语话中格外奔放,令人遐想连篇。
抓迷藏抓到了是有奖励的。
奖励就是“老爷你想怎样就怎样”。
郑家之外。
一道道穿着黑衣的身影在四面邻居屋顶上,蛰伏无声。
是夜未央的夜卫们。
他们屏气凝神,偷偷摸摸地关注着郑家的动静。
里面“抓迷藏”的动静太大太浪,令夜卫们纷纷变了脸色。
很快“郑侯爷”抓住了一个身材高挑、眉目冷傲、欲拒还迎的吹箫女子,揽入怀中。
“嘿嘿嘿!抓到你了!这香味,可是波波不成?”
“郑修”抓住一女,二话不说往女子脸上“啵”了一口,唇印湿漉漉地在月色下泛着光。
“老爷,别……”
波波推开郑老爷。
一男四女在庭院中玩了足足一时辰,才气喘吁吁地返回正厢,关紧房门。
关门后,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负责监视郑家的夜卫们,虽然脸上没有表情,可暗地里手势打得飞起。
「话说上头干嘛要让咱们又盯紧郑家?」
「谁知道?都十多天了,再盯下去谁都受不了!」
「是啊!太遭人恨了!」
「原来富人的生活便是这般朴实无华!毫无乐趣可言!」
「咳咳!在下倒觉得另有趣味……」
「这姓郑的真会玩呀……」
「嘘!别说了!好好盯着,上头让咱们盯紧郑家的一举一动!无论是谁进出郑家,都得上报!」
「是!」
「记住!咱们只负责盯梢,绝不能擅闯郑家,免得让‘兄弟会’的人误会!」
「一旦他们发现了咱们上屋顶问,咱们就说附近出了案子,我们在此调查!」
……
郑老爷的房间内。
一男四女面红耳赤相拥、浪里浪气地进入房后。
“郑修”从下颌处开始掀,掀起一张薄薄的人皮。
人皮下,赫然是郑二娘那张清秀成熟的面容。
郑二娘没好气地指着莉莉斥道:“莉莉!你怎能让老爷的‘声音’听起来……听起来……如此地……如此地……”
她支支吾吾地想用一个恰当的词形容莉莉所模仿的“郑修的声音”。
可思来想去,她除了“孟浪”之外再也想不出其他恰当词。
莉莉无奈道:“没办法呀,十三哥说要装得逼真一些,绝对不能让外人察觉到郑家有异样。”
“二娘不必担心,莉莉装得越是这般孟浪,便越让人相信老爷成日醉于花丛,戏耍人间。你若是扮成老爷成天在花园里苦读诗书,谁来了一看,都知道是假的。”
二娘闻言语塞,总觉得这般说老爷不好,但她一时无法反驳。
被“二娘”亲了一口的荆雪梅如今已恢复平静,她用一块丝巾轻轻擦拭着脸上糊掉的名贵粉妆,平静道:“如此正好。老爷如今陷入了古怪的‘境地’,但十三哥说,老爷十日以前曾留下吩咐,让我们不必惊慌,一切皆在老爷计划当中,让我们静观其变,稳守郑家即可。二娘,你继续让老爷的生意看起来没有太大起伏,我们再装几日,看看老爷接下来如何。”
郑二娘叹息一声:“……也只能如此了。”
萍萍朝二娘眨眨眼,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老爷,您该就寝了。”
郑二娘朝角落那花瓶望了一眼。
她知道那处藏着郑修的秘密。
可四女说了,不是门中人,不适合窥探老爷的秘密,这也是为了二娘好。
二娘宽衣解带,躺在本该属于郑修的床上,闻着被子上淡淡的男人味,放下纱帐,闭上眼睛。
“我们去看看老爷。”
四女相互打了一个眼色。
萍萍见二娘躺了上床,便熟练拧动花瓶,打开暗门,先后进入秘密地牢。
暗门无声打开,又无声关上,四女在另一面反锁。
门刚锁上,四女的神情陡然一变,满是担忧。
她们点燃油路,盏盏油灯将地牢映得红艳艳的。
郑修正盘腿坐在地牢深处。
他已经坐了十多天。
此刻的郑修,在四女看来,绝对不属于“正常”的范围。
更无法令人安心。
无论郑修提前留下吩咐,眼下这般骇人的场景,她们无论如何都难以与“计划之中”联系在一起。
只见郑修浑身皮肤干瘪,与十日前相比,瘦了整整一圈。黑色鼓起的血管,宛如刺身般,布满身,而他的脸色即便是在火光之下,也难掩苍白晦暗,眼窝深陷,额头上时不时冒出冷汗。
若老爷以这般憔悴姿态走出房门,定会留下更离谱的牛言蜚语,说堂堂忠烈侯,郑家男儿,被四位狐狸精榨干掏尽云云。
说是这么说,但四女此刻无暇往这玩笑的方面去想。
“老爷身上又冒出了黑糊糊的脏东西。”
“老爷到底在炼什么邪门的门径!”
吱吱恨恨道:“老爷定是得了病!那十三哥心知肚明,却又不说!”
萍萍纳闷道:“什么病?”
“一种叫做‘凤北’的病!”
“……”
四女走近一看,连忙出去命人烧桶热水,替老爷擦拭身子。
“已经整整十三天,老爷滴水未进!”
“老爷啊老爷,你可千万别出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