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洛河眼眸中流露出一丝澹澹的伤感,旋即用上的指头多了一根,贴近两步,二人面容靠近,近在迟尺,谢洛河以食指与拇指偷偷捏住了郑修双唇。
“你当年送我的,我谢洛河今日还你。”
谢洛河从背后箭筒中,拔出了一支长箭。
长箭上绑着一张皱巴巴的信笺。鈓
“你当年以长箭传书,那封信我留了许多年,如今,还你,都还你。”
“从今往后,你我恩断义绝,不再拖欠。”
谢洛河将那支长箭,用力按进郑修的掌心里,伸手将郑修的一根根僵硬的指头掰弯,谢洛河用拳头握住了郑修的手,让他握紧了那支箭。
“这封定情之书,你是烧,是扔,是留,一切随你。”
谢洛河转身,一步步向山下走去。
“我见众生皆草木,惟你是青山。”
“可从今往后,吾那青山,崩塌成沙。”鈓
“珍重。”
“祝你们,长相厮守,直至白头。”
小桃感动地哭了,捂脸痛哭。
直到谢洛河的身影消失在山间。
小桃的泪水仍流不停。
树林里隐约传出哭声。
其中夹杂着几声询问,要不要在此诛杀此獠。鈓
郑修不敢停留,带着哭哭啼啼的小桃往山下飞奔。
路上竟偶遇独孤翔,独孤翔不知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在山道上慢悠悠地走着,时不时回头。
“萧大侠,你竟与那谢洛河……”
当郑修路过时,独孤翔狐疑地看了郑修一眼,他显然知道了刚才上面发生的事。
他之所以能走在郑修的前面,自然是偷偷用轻功在林中赶了一段路,然后装作没事人出现在阶梯上。
郑修摇头,苦笑道:“儿女情长难断,让独孤兄见笑了。”
万万没想到因为谢洛河,他与“天下第一剑”搭上话了。鈓
独孤翔面色古怪,没有搭茬。
“对了,独孤兄,若有人想在藏剑山庄内寻我萧不平麻烦,甚至仇杀,那是不是意味着,没将你们藏剑山庄放在眼里?”
郑修鼓足气大声道。
身后的林子里轻微的脚步声们勐地一顿,提剑悄然摸上的愤怒女侠们,呼吸一滞。
独孤翔眼角一抽,踟蹰几许,只能勉强说道:“既然独孤某敢主持武林大会,自不会允许在本山庄中随意私斗。若有人违反,则是不将独孤世家放在眼内,独孤某定会在山庄内,护你平安,可若出了山庄……”
“多谢独孤大侠!”郑修拱拱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欣喜道。
别过独孤翔,平安无事来到吃席处,郑修咬牙切齿地环目四顾,没看见谢洛河,只能带着小桃坐一角落上。鈓
周遭是非议目光,郑修忍了,让小桃先吃,在桌下偷偷打开了谢洛河说的那封“情书”。
上面只写了一行字:计划有变,你务必争夺前十名额!
后面还有一张画得很难看、勉强能辨认出的“笑脸”。
艹!
谢洛河你太看得起公孙陌了吧?
这绝不是公孙陌能办到的事啊!
郑修第一反应是奇怪。鈓
他是郑修,不是公孙陌。公孙陌在他的认知中,纯纯的一介书生,这绝对与最初的“记忆世界”走向不符了。
事实上郑修也知道,自从公孙陌的影响消失后,他所经历的一切,渐渐地偏离了既定的轨迹,不知歪到了哪个旮旯。
此事暂且不想,郑修更纳闷的是,谢洛河说的“有变”,到底“变”在哪里。
按照谢洛河原定的计划,定是她自己勇夺前十,然后趁机去抢走那副墨宝。
可如今看来,谢洛河似乎发现了什么,原计划行不通,便用这种方式告诉郑修,她放弃夺前十了,换他上。
“还能这么换?”
郑修纳闷地将那封“情书”揉成一团,然后塞进茶水里泡开,彻底将上面的字迹毁去。鈓
殊不知这一幕让无数女侠咬牙切齿,彻底坐实了“渣男”行径。
这一顿席在郑修的忐忑中草草结束,为避免半路横遭莫须有的情杀,郑修晚去早回,盯着独孤翔,他一走就立即跟上,远远跟在独孤翔身后返回问剑台。
午后。
侠客们再次落座。
武林大会继续进行。
第一轮花了不少时间,然经历第一轮的激烈比武后,人数骤减,接下来的进程将会更加密集。
很快又轮到了甲字组。鈓
几番并不算激烈的拼斗后,无事发生,侠客们闭目养精蓄锐,等着自己的回合。
一回合毕,独孤翔看着榜单上的轮次,嘴角微翘,朗声道。
“甲子组,铁扇书生,萧不平!”
“血手罗刹,铁娘子!”
“请二位登上问剑台!”
“哈哈哈!”一位英姿飒爽、脸上有一道疤、皮肤黝黑的女侠,脚下一蹬,在半空中几个翻身,轻巧落在问剑台中央。她仿佛等这一刻好久了,冷笑着朝台上的渣男勾勾手指:“萧贼,滚下来受死!”
唰!鈓
不少人曾地一下睁开眼睛,目光瞬间聚焦在同一人的身上。
“唉,何必呢。”
郑修想起纸条上谢洛河的话,只能无奈地将竹篓放下,将“洛河笔”挂在腰间,与对方炫轻功的出场不同,郑修慢悠悠地摇着扇子,从台上踱步走下,显得从容不迫。
这番作态让在场侠客勐然一愣,众所周知萧不平的轻功独步天下,擅长逃命与入室。本以为对方炫轻功的行为会激发萧不平的求胜心,然萧不平竟如此沉得住气,一步步地走下,令他们疑惑间对萧不平此人刮目相看。
走到问剑台中央,郑修看着铁娘子。
被称为铁娘子的女人目露凶光,死死地盯着自己。
“这位姑娘,我萧不平与你,可有仇怨?”鈓
“哈哈哈,萧贼!你心知肚明,何必装傻!杀了你,武林便除去一大祸害,千万女侠可高枕无忧!”
郑修微微一笑:“天下皆知,萧某轻功举世无双。若在轻功上胜你,啧,你定不服。”说着郑修抬头,看向一副看好戏脸的独孤翔,大声道:“敢问独孤大侠,这场比武,萧某可否加注?”
独孤翔一愣,旋即皱眉:“加注?”
郑修从腰间取下洛河笔,在指尖转了几圈,笑道:“武功是杀人技,切磋比武,萧某不屑。可若真在刀剑上拼个生死,却有违独孤大侠举办盛会的初衷。”
在众目睽睽下,郑修咬破手指,取出洛河笔,笔尖黑发透着诡异的红色。
他绕着场地,在问剑台上画了一个“血色的圈”,将他与铁娘子二人圈在其中。
“在轻功上赢你,我胜之不武。”鈓
“我们在此圈中分出胜负,认输者输,被推出圈外者输,胜负则分!”
“可若是我们当中有一人,借着轻功之利,主动出圈,则自刎当场!赌的是生死!”
郑修右手摇扇,在所有人剧变的脸色中,郑修定下了自己的“规矩”,看着面色同样怪异的铁娘子,澹然道:
“我萧某敢自废轻功,敢画地为牢,赌上性命!”
“只为拼上武人尊严,与你一战!”
“你,”
“敢吗?”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