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并不这样觉得,现如今,少年看着女子娇艳的眉眼,妖冶乍现,便不觉愣怔许久。
或许,谢琛有一件事没有说错。
穆如酒,分明就是倾世的妖精。
晚风骤起,吹起少女一袭红衣,吹起少女墨染的长发,也吹起发上飘动的红色丝绳。
少女不语,负枪而立,忽有火树飞花,御花园中分明凋谢的桃花树,竟迎风绽放,花瓣随风飞舞,满园花雨倾盆而下。
桃花开了。
祁君羡只是看了一眼那周围的桃花树,便垂下眸子,银黑色的眸中闪过情绪。
这是最后一次了。
是祁君羡最后一次,允许那人这般放肆了。
从今以后,穆如酒,只是他一个人的穆如酒。
任谁也抢不走了。
纪符言看着花雨中的少女,久久不能回神。
他突然想起,很久很久之前,她曾遗憾地对他说“桃花落雨那样好看,我只在寒蝉寺见过一次,还想再见一次呢。”
所以少年便总想着,等她回京,要带她去寒蝉寺看满树桃花的。
只可惜,她来晚了。
桃花就谢了。
而如今,那漫天的桃花盛放,竟比寒蝉寺的桃林还要盛大几分。
只是,现在分明是夏末秋初,怎么会有桃花盛开呢?
纪符言似有所觉,恍然转身,却看到有一抹身影离去,悄无声息。
他恍然,只是转身看向那场盛大的花雨,再没言语。
风又大了些。
少女手持银枪,先是挽了个枪花,银枪划过桃花瓣,那飘摇的花瓣瞬间断成两半。
下一秒,银枪长鸣,划破夜空的晚风,枪指皓月。
“是、是穆家枪!”
有眼尖的国君一眼认出,霎时,满座国君再忍不住,甚至站起身来看向高台。
——南溪穆家的穆家枪,他们除了在战场上,从未见过!
今日可算是平生仅见了!
花香氤氲,落花雨微,有谁一袭红衣站在花雨中,冷光乍现,惊艳了席客无数。
齐舟年看着台上舞枪的少女,脸色越来越差,一旁的济司粱也好不到哪去,抿着唇,一言不发。
砚寒清抬眸,眯了眯眼睛,看着台上的女子,忽然想起很多年前的往事,那时候他作为“清寒姑娘”在她军下养伤,也曾见她这般舞过的。
塞外寒风凛冽,银装素裹,少女一身银甲,披了件大氅,似乎能划破寒冬一般。
那时候,砚寒清便觉得疑惑世上为什么会有人将一柄枪舞得这般凌厉,又这般叫人移不开眼呢?
如今,再见她舞起伏月戟时,砚寒清突然明白——移不开眼的不是枪法。
是她啊。
他低笑一声,有花瓣落入他的酒杯,砚寒清只是看了一眼,便将酒杯中的烈酒一饮而尽。
这一世,算他来迟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