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良与商荞已离开了人世,但何之商还活着,并成长为大秦的栋梁之材。
不管是否顾及到何之商今时不同往日的地位,还是有其他的考虑,商择想与何之商见见面。
这才有了自称是何之商舅母的人的上门。
有一说一,这个舅母在听说何之商就是他们商家的外孙后,动了小心思。
——若与当朝三品官结交,那不就是何家飞黄腾达吗?正好的血缘关系,谁敢不认?
舅母动了心,她想给儿子安排一官半职,只是苦于儿子碌碌无为,也做不成什么大事。
如今何之商都是商家的孩子了,哪能不认?有当朝三品表哥在,她的儿子在京城那不就是横着走?
这个舅母算盘打得好,问题在于何之商不想认他们。
有关父母的恩怨过去,何之商在调查清楚后彻底对商家没有兴趣了,就算是他们主动要求恢复正常的亲戚关系,他也不可能多在意。
他有伯父伯母孝顺,不缺一个外家,还是一个想利用他的外家。
“是真的又如何?”
主簿眼皮抬也不抬,轻飘飘地说道“何大人的亲属已经够多了,他不需要再多出一个劳什子的外家。况且,何大人贵人事多,没兴趣搭理你们。”
何之商不认,就这么简单。
反正,商荞与商家已经断绝了来往,何必再给自己找麻烦?
“你这人咋见不得人好?”
舅母气笑了,她今日见不到何之商,公爹和她夫君得来骂她了,“我是他的舅母,当年他娘留在我们家的东西都没有丢弃呢,咋就不是亲人了?”
商荞是商家的女儿毋庸置疑,商择一直留着她用过的东西,这阵子重新再拿出来,就是方便认亲。
只不过,何之商认这一套吗?
“不好意思,何大人忙,也不见,下次再来吧。”
主簿拱手道,“请去那边走吧。”
他们只听何之商的话,何之商不认,那么他们对这群所谓的外家来寻亲,不用客气。
“你!”
舅母见左右见不到何之商,开始原地打滚,嚎啕大哭,“我的命好苦啊,好苦啊,为什么我摊上一个不仁不义、不忠不孝的外甥呢?明明我们是一家人啊……”
哭得超级大声,把沉浸在公文里的何之商思绪打断了。
何之商无语,他刚刚想起他有便宜外家,他娘商荞是被商择赶出来的,后面与何必良一块到申州扎根生活,有了他。
但这种事情,归根到底那就是父母私奔,外家不认,时隔多年又懊恼后悔,拉着外孙的手说要认亲。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他上有伯父伯母,再多的亲人就没有了,哪里来的外家跑过来认他?
他当年无父无母左右彷徨时,他们在哪里?
他当年居无定所,他们在哪里?
爹娘走时,他们又在哪里?
凡此种种,何之商不觉得自己有认外祖父一家人的必要。
他们在他最需要时没有出现,眼下过来,无非是图他功成名就了,可以提携一把外家的利益。
既然心不诚,何求一个亲呢?
“去告诉那些人,我何之商的母亲没有了亲人,全家都死了,她是与我父亲自愿在一起的。”
何之商神色淡淡。
官吏得了嘱咐,当下就去外头通知舅母一伙人,不好意思何之商不承认你们,他自己说了他母亲的亲人都死光了,无依无靠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
何之商若铁了心不想与商家人有瓜葛,那么他们就算是抬出死去的姑奶奶名头,也毫无意义。
直到这时,舅母对商择的决定非常反对了。姑奶奶要与姑爷私奔,到头来和公爹闹翻了,这又何必这么做?商家又不是养不起他们两夫妻。
多一口人吃饭又怎么了?也亏得公爹死脑筋,打死不肯低头,闹得现在外孙不亲了。
想到这里,舅母捶足顿胸,懊恼不已。
用感情攻势软化何之商的计划失败了,看样子只能徐徐图之了。
官吏又重复了一遍,把何之商的话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舅母这下子再也不能自欺欺人了。
她身后的青年看样子颇为怨念,“娘,咋办啊?表哥他不认我们。”
别看何之商根本不认商家,可这个青年一口一个表哥叫得真顺口。
舅母朝他翻白眼,“去去去,以后的路还长呢,你表哥忙,改日再找他吧。”
死缠烂打也没用,毕竟是衙门口附近,人来人往的,刚刚舅母舍得一身剐的泼妇行为,如芒在背的目光使舅母浑身上下鸡皮疙瘩掉一地,况且有官差盯着,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能和他们真正打起来。
无奈之下,舅母选择了撤退。
“哦,好,娘,我们先走吧。”
青年扶着舅母,二人相扶着回去了。
因是千里迢迢来认亲,来人里除了舅母与青年母子,还有商择与舅舅商勇。
商勇年轻时候疼爱过商荞,与商荞的兄妹之情绝非有假。只不过时过境迁,商择不认商荞,再三下令不许有人提起商荞,要封口,商勇不能逆父亲的意,也不好意思提及这个私奔的妹妹。
这么多年过去了,商勇都快忘了商荞的存在,何之商的青云直上,则提醒了他当年所发生的一切。
商勇与商择对商荞很有一番感情,“爹,妹妹选择何必良,自有她的理由。你为她挑的公子,其实也不合适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