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继续说,“他的漠视无疑给了保姆底气,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更加肆无忌惮。他知道,不怪罪,不帮助,只是漠视。在过去的二十年,他无数次想要试探我对当年的事记得多久,如今这么做,也是想要确认罢了。过去我不想提及当年的事,总觉得难堪又不想接受。可如今他还是不依不饶,甚至将气撒在你身上,我不能让他如愿。”
赵夏意抬头看着他,明白了许沐晨的意图,“所以你想将这事儿挑破,彻底摊开。”
许沐晨嗯了一声。
赵夏意微微叹息,“一旦摊开,你们父子的关系就再也不可能存在了,连表面的客气也没法维持了,你想好了,如果想维持现状给他一张脸,我也没关系,我不怕他,也不畏惧和他们家对上,如果你想将疤痕扯开挤出里面的脓让伤口好起来,那我也支持怒。”
她顿了顿说,“无论如何,我都站在你这边。”
许沐晨搂紧了她应了一声,原本以为这些事难以启齿,说出来也很痛苦,现在发现似乎并没有那么难过。可能是因为时间太长,那些伤口已经结了疤不再疼了,也可能这些事过去了也就过去了。
赵夏意说,“走吧,我陪你一起去。”
许沐晨嗯了一声,夫妻俩拿了手电筒出发了。
不管是军区医院的医生还是家属,还是连队里的军官家属,都是住在这个家属院里。
只不过当初为了远离那家人许沐晨特意选了对角线的位置,从东北角几乎走到西南角,走过去竟走了十几分钟。
到了许国盛家门口,许沐晨过去敲门,赵夏意则拿着手电筒退到了暗处。
她跟着来不止是想看许国盛丢脸,也是要保护许沐晨,万一许国盛这渣男狗急跳墙的打她男人怎么办。她可不想看着许沐晨因为对方是长辈就白白挨打。
在她的观念里,许沐晨现在是她的人,谁想打都不行。
胡思乱想的时候门已经开了,岑美芳一愣,“沐晨,你……”
“阿姨,我找我爸。”许沐晨看着眼前的女人甚至有些可怜。真说起来岑美芳并没有对不住他的地方,只不过因为许国盛的原因他不想和他们一家有任何牵扯罢了。
岑美芳点点头却没急着进去,她歉意道,“沐芸被惯坏了,是我们的不对,你别记恨她,我会好好看着她不再让她乱来的。”
许沐晨“嗯,麻烦阿姨叫一下他,我想和他谈谈。”
见此岑美芳也没再多说,直接进去了,过了一会儿许国盛出来了,院子里的灯光昏暗的让许国盛看不清楚许沐晨的表情。
但许国盛有种感觉,许沐晨肯主动来找他并不是什么好事。
“这么晚了过来干什么?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不行?”许国盛心里有些慌张,下意识的就想躲避。
许沐晨扯了扯嘴角,“你不是想和我谈谈吗?我来了,我们谈谈。”
果然。
许国盛皱了皱眉,见岑美芳并没有跟过来,便将院门关上,走到一旁路灯下说,“那就谈吧。”
许沐晨站在离着他一米远的距离说,“你当初想跟我谈什么?”
谈什么呢?
许国盛有些心烦气躁,竟然有些想不起来他想跟许沐晨谈什么了,他摸了摸身上的口袋然后问道,“有烟吗?”
“我不抽烟。”许沐晨说,“既然你不说那我说了。”
许国盛拧了拧眉,他脚步动了动,有些烦乱,“说什么,你想说什么呢?”
他抬眼看许沐晨,发现对方嘴边挂着淡淡的笑意,他心里突然咯噔一声。
许沐晨开口道,“您一直想知道的就是当年的事我记得多少吧?”
话音刚落,许国盛猛然抬头,惊愕的看着许沐晨,那眼神中有恐惧有忐忑,更多的是震惊。甚至在许沐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就多了种感觉——许沐晨都还记得!
果然,许沐晨开口道,“我记事很早,三岁多的记忆虽然不多了,但四岁五岁六岁的记忆,我都有,你所担心的那些,我都知道。”
他说完,周围异常的寂静,赵夏意躲在暗处听的真切,她死死的盯着许国盛的动作,只要他敢动手,她就过去保护许沐晨。
许国盛的脸色苍白又难堪,他眼神恍惚了一下,吞了吞唾沫,似乎在找回自己的声音,“你知道、你知道什么。”
他的声音若了许多,听的人不真切,许国盛嘴唇干涸,眼神闪烁,“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当所担心的一切成了真,一切罪恶的、难堪的、永远不想提及的被揭穿了的时候,许国盛下意识的就是想反驳,不想承认。
担心的时候疯狂的想确认,等真的确认了许国盛又不愿去相信,也不能去相信,怎么相信呢?
许国盛看着许沐晨说,“你若是不想我们去打扰你们,我们不去就是了,我不知道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他顿了顿,“就这样吧,以后我不去打扰你就是了,我以为哪怕隔着时间,我们依然是父子,血浓于水的父子,对不对?”
“血浓于水的父子?”许沐晨忍不住笑了一声,“您之前那么想知道,现在何必又想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记得所有,记得那个女人如何折磨我,更记得,您当时对我说的话。”
“永远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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