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往日照的请帖,也单独给她递一份吧。”东皇瑜开口道:
“她既来自那个地方,有打开荒神门的钥匙,背后还有一座无面神祗作为依靠,想来也有找到那扇逃跑荒神门的本事。”
红衣将军略显犹豫:“大帝女,这位楚衣侯只怕来者不善,是替永夜与三帝女来复仇的。”
东皇瑜挑眉:“那与本宫有何关系,当年处处找永夜与三妹麻烦的可是东皇婕。”
“倒是她那好父亲……呵呵……”
众人屏息,心里更是惧怕了。
东皇瑜虽不似东皇婕那般喜欢肆意杀人,但这位大帝女的恐怖,却远胜过其妹。
尤其大帝女和那位暴君之间的一些恩怨……更是北王庭的忌讳。
东皇瑜脸上含笑,像是半点记不得那些陈年旧怨了。
她仰头朝天门的方向看去,问道:“老爷子那边有动静吗?”
红衣将军:“陛下还是如往常一样,阿古奴那边也没有异动。”
东皇瑜偏头思索着,忽然道:“以二妹的名义给天门那边送一样东西过去。”
红衣将军正好奇是何物,就将东皇瑜叫人将东西断了上来。
却是一个看上去很是破旧,以鳞甲与皮革缝制的小黑龙,东皇瑜摸了摸小黑马,幽幽道:
“此乃母亲生前亲手为三妹缝制的玩具,上面用的鳞片还是母亲褪下的龙鳞。”
红衣将军心里一惊。
陛下现在神志不清,本就受不了刺激,若看到此物,岂不……
东皇瑜笑容幽深:“二妹不是用母亲的龙鳞给自己打造了一副龙鳞甲嘛,也是时候让父亲想起这件事了。”
东皇瑜说着摸了摸脖颈。
在她脖颈处有一条红色疤痕,看着像是一条红线。
神族身上轻易不留伤痕,尤其东皇一族肉身无敌,东皇瑜脖子上的这倒伤痕,却是东皇老爷子亲手所为。
为了惩罚两个不敬生母的孽女,他亲手砍断了东皇瑜和东皇婕的头颅!
纵然两人都未死,肉身也恢复如初,但这倒疤痕永远不消,时刻提醒着她俩,也提醒着世人,她们曾做过什么……
红衣将军迟疑道:“殿下,陛下虽精神不济,但以阿古奴的能力未必查不出来是我们的手笔。”
这件事要不留痕迹,太难了。
东皇婕虽忤逆不孝,但也不至于蠢到主动去挑衅那位陛下。
东皇瑜幽深的眼底压着波澜,一字一句道:“能够承受的代价,就不叫代价。”
“他一直不肯离开天门,到底是疯到不能见人,还是无法离开呢……”
东皇瑜笑容透着几分嘲讽:“琥珀可是觉得本宫太过忤逆了?”
名为琥珀的红衣将军低头道:“卑职不敢。”
旁边那些宫人更是吓得直接动手戳聋了自己耳朵,宁愿自残,也不敢听接下来的话。
东皇瑜似无奈的扫了眼那些宫人,拂袖让他们先退下,却是笑了起来:“倒是群谨慎惜命的。”
听着像是夸奖,可谁人不知,在这位大帝女身边伺候,若不谨慎小心,很多时候或因多听了一句话,就会落得全家陪葬的结果?
东皇瑜自说自话道:“当年父亲的的确确是想杀了我和二妹的,掘亡母之墓,以亡母尸骨炼器,大逆不道,纵然杀了我和她,也是应该的。”
“你可知他为何留我和二妹一命?”
琥珀岂敢应声。
东皇瑜笑了笑,又道:“世人都说,是因为我和东皇婕大逆不道,他才疯的,可我从不觉得他真疯了,哪怕是疯,他都还挂念着我那宝贝三妹。”
“那之后,他就寸步不离天门,可那扇天门本就是他的了,何至于一直这样苦苦守着呢?他是在为谁守着那扇门?”
东皇瑜自顾自说着:“他不杀我,是因为他知道,他守着天门,巫妖神领无人主事,势必会引来四方觊觎,人心大乱。”
“他故意放权,但又未真的放权。”
“他不杀二妹,是为了让东皇婕与我掣肘,让我不能成为巫妖神领真正的主人。”
“我与东皇婕,就是那棋盘上的黑子与白子,冲杀不断,实则都是棋子,执棋的却是我那位好父亲。”
“帝王心术,权力制衡,属实被他给玩明白了。”
“可我,不甘心只当一枚棋子呢……”
东皇瑜闭着眼,叹气道:“琥珀,本宫没有错,这世间,唯有权力与实力才是不会背叛自己的,纵是骨血至亲也有偏颇,也有背弃。”
琥珀知道东皇瑜说这些,并不是想要自己赞同,因而并未出声。
他是最早跟随在东皇瑜身边的人,自然知道东皇瑜身上发生的一切。
他下意识抬头望了眼东皇瑜,看着这位巫妖神领最为尊贵与深不可测的大帝女,他恍惚想到:
曾经少年时,那个意气风发,红衣披甲率军剑指妖魔的少女。
是从何时开始,她开始痴迷于权力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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