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厚山替她擦头发的动作一顿,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他一边替她擦着还湿着的发梢一边缓缓沉声道:“我在你心里就如此不堪?”
“那你告诉我,”闵烟烟突然站了起来,转身面对他,眼眶泛红,神情恼怒:“你告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就成了你的未婚妻?”
面对她的质问,顾厚山将手里的帕子放在一旁,这才抬头,对上她通红的杏眸,沉声开了口:“那你也回答我一个问题。”
闵烟烟看着他没说话!
顾厚山朝她靠近一步,突然压低了嗓音,问她:“刚在皇上面前,你为何不戳穿我的谎言?”
他的话,让闵烟烟一怔。
为何不戳穿他?
即便她自小生活在扬州,也是清楚宗元皇的德性的,听闻他在登基之初强占自己的兄弟的妻子,并迎进宫做了嫔妃。
这是皇家丑闻,当年却闹得人尽皆知。
宗元皇政绩平平,却极其好色,后宫佳丽没有三千,也有好几十,他不挑食,从京城各家的贵女到商户之女,从平民之女到宫女,只要他喜欢的,就收进后宫。
据传有一天晚上,他一时兴起去逛御花园,见到了在花园里修剪花枝的宫女,见其有几分姿色,当场就强要了对方。
谁知那宫女竟已有了心上人,绝望之际,当晚就投了井。
这件事不知被谁传了出来,但凡家里有长得好看的姑娘的人家,都早早地定了亲,随后又早早地嫁了出去。
甚至在出门时,都要戴上帷帽。
后来,听说左相大人对宗元皇太过失望,便要罢官归故里,这才吓得宗元皇收敛了几分。
这些年,倒还算安分。
虽说每年都有选秀,但好歹是没再做出荒唐之事来。
人们也就渐渐忘了他的本性。
但就在今日,但她跪在宗元皇面前,但给他开口命她抬起头来的那一刹那,闵烟烟是惊恐!
对!
就是惊恐!
她在那瞬间,想起了宗元皇的德性。
她也深知自己这副皮相会带来怎样的麻烦。
果不其然,哪怕她不敢看宗元皇,也能感受到他落在自己身上那仿佛像火一般灼热的视线。
当时,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若他敢开那个口,她便是死,也不会随了他的愿。
所以,当白氏出现,顾厚山说出婚约的那一刻,她心头突然一松
他救了她!
见她久久不说话,顾厚山勾了勾唇角,低声道:“闵烟烟,我救了你,你不但不感恩,反而冲我发脾气,你可还有良心在?”
闵烟烟脱口而出:“顾大人,若我不嫁你呢?”
顾厚山直起身子,俯视着她,淡淡启唇:“欺君之罪,获罪全家!”
“你吓我”
顾厚山突然伸手,一把握住她的胳膊,带着她就往外去。
吓得闵烟烟一把拖住他,急声道:“你干什么?”
顾厚山停了下来,垂眸看她:“主动认罪,皇上或许看在你诚实地份上,只判你一个流放之罪。”
“我不要。”
闵烟烟吓得忙将手腕从他大手里挣脱开来,转身躲到屏风后,眼眶泛红,委屈又害怕,“我不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