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时年。”秦瑶想了想,开口道,“你不要睡觉,我跟你说说我小时候的事吧。”
秦瑶不想提及三宝,能说的似乎就只有自己的往事了。
“我的母亲不是现在的易夫人,我是之后才被易家找回去的,在我回易家以前,我一直生活在城南的一条小巷子里。”
“其实说起来,我回易家前的日子虽然辛苦,但是比回易家前开心很多。”
秦瑶微抿着下唇,开始说起了自己之前的事。
而慕时年则紧抿着薄唇,努力靠着秦瑶的声音,挣扎出那场名为过往的噩梦。
那场噩梦,贯穿了慕时年的大半个童年,而残留的后遗症,更是影响他到现在。
可能任谁都想不到,现在这个矜贵的慕家掌权人,当年会有那样无助的过往。
“我们把他扔在里面没关系吧?”
“他就是个低贱的货色,就是该跟小狗待在一起。”
“就是,他凭什么和我们一起上学,一起吃饭?”
稚嫩的童声带着还未褪下的天真,却说着恶毒至极的话语。
狗窝里,一个只着了里衣的小男孩缩在了角落里。
明明是被欺负了,可他却连抗议都没抗议。
“这么冷的天,万一他出事或者他告状怎么办?”
“你见过他告状吗,他根本就不会说话。”
“好好关他一晚,让他长长记性,让他在爷爷面前搬弄是非。”
“对,就他厉害,就他什么都会!”
伴随着脚步声,小孩的声音也逐渐远去,只留下了那片雪地里的一连串脚印。
狗窝并不挡风,透过缝隙钻进来的冷风让小男孩瑟瑟发抖。
他紧紧的抱住了自己,他并没有着衣物的小腿已被冷风冻紫了。
他看着远处,澄澈的双眼里露出了一丝迷茫。
他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欺负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在爷爷面前对他疼爱有加的姑姑姑父,叔叔婶婶,在爷爷和爸爸妈妈不在家的时候就变了一副模样。
他不明白为什么只是爷爷问他问题,他回答了,他们就要把他关到这里来。
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喊妈妈是低贱的平民。
他不是没有想过反抗,但他的反抗和告状会被叔叔婶婶轻而易举的带过,然后在爷爷和爸爸妈妈出门后,迎来更加过分的对待。
他们说,他不告状就不会欺负他了。
可他已经很久都没跟爷爷和爸爸妈妈说过家里的事了,他们却还是欺负他。
他想让妈妈和爸爸在家里陪他,这样他们就都不会欺负他了。
可爸爸说,他要接爷爷的班,没办法一直陪他,妈妈也要帮他的忙。
可是,他们好像就是因为这点,才一直欺负他。
他好冷。
还好饿。
天色越来越黑,这个位于慕宅花园深处的废弃狗窝偏僻到不行。
夜色就像一只张牙舞爪的怪兽,呼啸着要吞没小男孩。
从上次被他们关在柜子里一天后,他就害怕起了黑暗。
小男孩的呼吸急促了起来。
他顶着无边的黑暗和刺骨的冷意,往角落里缩了缩。
“城南有一家馄饨做的超级好吃。”有个含笑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
小男孩轻颤着长睫,睁开了眼。
“那时候那家的馄饨五毛一碗,入口香甜,一口咬下去,里面的肉还会有汁水溢出,超级好吃,那个老板人也很好,他总是说我人小,一碗吃不了,说五毛可以分两碗给我。”
那声音清脆好听,“其实我知道,他给我的每碗馄饨都和给别人的一样,一个都没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