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贵额头冷汗涔涔,打死他都不信有一天这位爷竟会因岁数闹脾气。
担心他真误会,喜贵心思转得飞快。
忽而灵光一闪,他赶紧说“王爷息怒,奴才绝无此意,奴才真心觉得您与六公主绝配,若说年岁,王爷何不换一种思维方式来想?”
夙珝冷冷眯眸,“换一种思维方式?”
“是,”喜贵抬首,笑得略微狗腿,“撇开这样貌不说,您虽比六公主年长十一,但这对您与六公主来说不正是好事么?”
说到这,喜贵故意停顿,指望着这从小聪明到大的人在这件事上也能一点就通。
可显然,他高估这位爷在对待男女感情上的智慧了。
夙珝“继续。”
喜贵“……”
喜贵嘴角抽抽,瞧着这位爷一脸不耐却又略显认真的神色,他暗咳一声,有些忍俊不禁。
不过他没敢真笑出来,而是很规矩地继续。
“您想,您先她一步走这世间险恶之路,尝这世间酸甜苦辣,您长她的这十一年,并非年岁,而是切实的经验啊。”
先前他觉得只有端王世子爷在对待男女感情事上脑子缺根筋,没想到真到了这时候,这根筋在他们王爷的脑子里也没多出来。
不过也这是没办法的事,不怪他早早地没看出来。
实在是这位爷往日藏得太严实,总一副看透世间情爱的表情,让他错以为他多少还是懂。
然实际“没吃过猪肉但见过猪跑”这句话并不是什么事都能适用的。
“经验……”夙珝眼帘微垂,轻抚下巴重复喜贵的话。
“是。”
喜贵点着头继续说。
“正因为您比六公主先一步看这世间百态尝百味,所以您才能在人生之路上正确引导她,别忘了在是她心上人之前,您的身份首先是长辈。”
喜贵觉得他可以去当专门开导人情感的先生了,他竟也有比这位爷懂得多的一天。
这个感觉,简直爽得不要不要的。
夙珝没看喜贵,亦没读他的心,所以还不知道他这总管面上一套心里又是另一套。
只听到喜最后这一句话时夙珝如醍醐灌顶,忽然想到自己不也这般想过么?
在是她心爱之人之前,他的身份首先是她的长辈。
她说过,她之所以心悦于他,不就是他给予她的那份感动与安心么?
思及此,夙珝心头忽然就敞亮了,失笑扶额,他也有些讶异自己竟然连这般小小道理都想不通,竟还需得人提点。
就如喜贵所说,他虽长她些年岁,但从样貌来说他从不认为夙嘉比得过他,他又如何会将自己与夙嘉相比呢?
不对。
夙珝扶额的手微僵,忽然意识到一件对他来说极其重要的事。
“王爷?”
喜贵好不容易松口气,结果看他的神色又冷了下来,一颗心顿时又提到了嗓子眼儿上。
他的祖宗诶,往常大晚上的早不知做第几个梦了,怎么今晚这位爷精神这么好?
这是又要挑他什么刺儿啊?
夙珝将手放下,薄唇不悦地抿了抿,看向喜贵,道“本王如何就比不得夙嘉?如何就沉闷无趣了?本王这等模样,旁人求都求不来,何人又敢嫌弃于本王?”
对啊,他什么时候这么不自信了?什么时候做事这般瞻前顾后了?
撇开所有不说,从一开始便是那丫头主动招惹他的,梦里梦外都惹他疼招他喜。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追究这一切,更不会想把昭王妃的位置给她,更加不会同她亲近。
呵,他堂堂昭王何时成了那招之则来挥之则去之人了?
嫌他岁数大?离开他?想同比他更年轻的男人在一起?
想得美!
便是打断她的双腿,将她的骨血一点点吞进腹中,她也休想逃出他的手掌心!
在他这,唯有他将之弃如敝履的份,没有别人嫌他的份!
想到这,夙珝不再多意,好看的唇缓缓勾起一抹嗜血狠厉的笑,收紧手掌。
忽然间仿若从地狱深处而来的夺命阎君,一切尽掌握于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