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再多看,担心自己会越看越控制不住对他的心思,便打算收回视线。
这时,原将视线放在东正门的男人忽而凤眸一斜,眸中冰雪消融柔光乍现。
蓦然间,似一抹暖阳,暖了这满城凄寒。
雪姝心跳倏而漏了一拍,脑中蓦然浮现出三年前见他的光景,嘴角顿时不自觉上扬,双颊微热。
也不知是被这通亮火光烘的还是羞的。
夙珝看在眼里,墨黑清亮的眸子里一丝笑意闪现,待其再将视线收回时,眼里再次冷然一片。
短短这一瞬间,两人眼中只有彼此,未曾注意到他俩的一举一动已让旁边一双眼看得真切。
夙馨玉如何也没想到自己竟会看到这样一幕。
往年祭祖,那人因时常不在京中,故鲜少同他们一道,但只要他在京,祭祖的护卫便向来由他做的。
她早知他今天会来,所以从前晚开始她就兴奋得睡不着,今天更是早早地就起来梳妆打扮。
即使她现在腿脚不利索,她也想让他看到她最漂亮的一面。
她原本还想穿他送的那件辟尘衣的。
可惜颜色稍有些艳,并不适合祭祖这种严肃庄重的场合,她只能作罢。
从刚才出来看到他的第一眼,她就翘首以盼,心里一直默念着看过来,看过来……
可万万没想到,他是看过来了,然而看的却不是她这边!
而且看他那笑,她居然从中看出了一丝宠溺的味道。
不是长辈对小辈该有的慈和疼爱,而是男人对女人……
不可能!
夙馨玉紧紧抓着扶手,牙齿磨得嘎嘎响,摇曳火光下,越显她眸中阴鹜狠戾。
雪姝感觉后背阴冷,侧首斜眸,恰见夙馨玉收回视线,神情阴郁得厉害。
雪姝了然,暗笑一声收回了目光。
夙睿兴与本该禁足却因今日特殊情况而暂时解禁的夙睿玺从东阳门出来,紧接着便是秦婉如与太后的轿撵。
随着一声高喊,夙承勋乘着他的龙撵自东正门而出。
他一出来,众人纷纷跪拜高呼万岁。
李楷撩起轿帘,夙承勋从龙撵上下来,道了声“平身”后来到太后轿撵跟前,说了两句话后回到龙撵。
雪姝等小辈们也各自上了仗队的马车,随着一声高喊,一行人启程浩浩荡荡前往皇陵。
皇陵位于京城北面五里开外的金泽地区,仗队从寅时出发,约莫小半个时辰后仪仗队走出京城,又半个时辰后渐渐临近皇陵。
卯时未到天色未亮,早有老百姓或劳作或进城,看到仗队远远就行起了礼。
雪姝坐在马车上被颠得晕晕乎乎,本就瞌睡没醒的她几乎从仗队刚开始走时上眼皮跟下眼皮就打起了架。
为避免自己睡一路导致脑袋晕晕乎乎下车会误事,她就让白茯在出城时叫醒了她。
撩开帘子,寒风拂面,刺得雪姝一个激灵。
看到旁边走着的士兵,她下意识朝最前方看去,于朦胧天色中寻找那抹高大熟悉的身影。
可惜仗队犹如长龙,她排行六,只在夙锦儿前面,别说找最前方的人了,就是夙馨玉的乘坐的马车几乎都看不到。
未果,雪姝索性放弃,放下帘子捧着手炉继续在马车里晃晃悠悠地打盹儿。
“叩叩”
刚要睡过去,马车窗户便被人敲响了,迷迷糊糊间以为要下车,她下意识就要起身。
结果起得猛了,头顶“砰”地撞到马车,疼得她龇牙咧嘴,鼻子直发酸。
“怎么了?”
男人低沉悦耳的声音自外面响起,小窗帘被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撩起。
雪姝捂着头跌坐回位置,总算完全清醒,朝窗外伸脖子。
火光映照下,男人脸上俊朗的轮廓更显冷峻,如墨凤眸中寒星点点烨烨生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