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就不好说了。」
秋意浓戏谑的声音,自远处飘荡而来。
「就算有传世圣器加持,孱弱的蝼蚁也不可能一飞冲天,更
不可能守住这偌大的凡尘不得不说,你的风骨是老夫所敬仰的,但刻在你骨子里的迂腐和愚忠,让人无法恭维。」
闻言,苏锋不怒反笑:「你有想要守护的人吗?」
秋意浓默然,静静地注视着苏锋,并未急着出手。
毕竟,无限接近于神明的大乘境,只需一招,便可掌控凡人生死。
「在你眼中,这可能仅仅是一座城、一方小天地,但它却承载了我所有的回忆」
苏锋笑道:「所以,战吧,哪怕明知道胜算渺茫。」
说完这句话,他双手握住剑柄,摆出战斗的姿态,将身力量聚集于指尖,再带动整个人间之剑。
一剑斩落,苏锋双臂俱断,骨骼崩碎为齑粉。
他清楚意识到,对方所言非虚——
神剑虽有万般可能,但人力终有穷尽时。
人间,向来不是温柔而无私的。
失去了剑鞘,它便是把可随时噬主的双刃剑。
剑意在斩杀仇敌的同时,也在用最为锋锐的气,断绝剑主的生机,吞噬他的血肉和精神。
犀利剑意破空而去,直奔秋意浓破杀而去。
秋意浓神色平静,衣袂飘飞,气息直冲霄汉。
他的面前出现一道线。
须臾间,人间像是被分为两个对立的个体。
他在这头。
苏锋在那头。
剑气如燃,古城动荡。
即便天地间的灵气,部被苏锋召唤而来,灌注到那三尺青锋之中,朝秋意浓斩杀过去。
狂暴的天地灵力,尽数轰击在秋意浓身前的屏障上。
但双方之间那道不可逾越的鸿沟,却阻挡了一切可能。
秋意浓就像是汪洋中的灯塔,风浪无休,却始终无法动摇那簇黑暗中的灯火。
风波渐熄,帝渊城重现最初的风光——
秋意浓顺手修复了损毁的古城。
并非是有心存善念。
他希望让苏锋知道。
神能毁灭一切,也能创造一切。
而蝼蚁,则永远是蝼蚁,隐于尘烟。
两人相隔数十丈,静默无言,谁都没再次出手。
数息后,秋意浓缓缓踱步向前。
右臂向下猛压,苏锋便双膝跪地,动弹不得。
血液逆流、力量回溯,无双剑胚在收取利息,收回它赐予人间的神力。
可苏锋哪还有什么气血可供奉?
他低下头,剧烈咳嗽起来,痛苦异常。
口中本应有鲜血喷涌而出,但苏锋干咳一阵,一滴血都没有,反倒是内脏的残片被咳出来。
「剑无鞘,人无归我以为你是知道的。」
「无双剑胚本就是罪恶根源、魔之初始,纵然能凭借你的心意,化作人间护道之剑,可那不过是换了种形式。」
「这种东西啊,就像小孩子一样,三岁便可看老哪怕父母尽心雕琢、淬炼,只要深入骨髓的劣根性未变,一切就都是假象,是过眼便会消散的浮云。」
随着秋意浓的不断逼近,他的声音也越来越近,徘徊在苏锋头顶。
「孩子,听一句劝,现在收手还来得及莫要到十死无生之时,才后悔未曾给自己留条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