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叫住了方正一,顺手从桌上拿起了几道奏折:“这是邑顺传来的战报,还有太子跟朕上的奏折,你们两个私下商量过了?”
“啊?臣不知,不过殿下确实跟臣说过两句,殿下说现在的打法很难赢。”
景帝道:“呵,这个逆子!整日想着打仗,竟然说下面会输。你回去告诉他,让他少动歪心思!”
方正一点头称是,接着好奇道:“陛下,此战难道真如殿下所说吗?”
景帝先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土人造反难以持久,此战不为杀敌取胜,否则会损失过大。”
“不过那逆子说的也对,不论胜败,朝廷的面子这次都是丢了。”
“此事,你怎么看?”
方正一眼珠一转,计上心头。
“臣有上下两策,管教那土人,倒戈卸甲,拱手而降,不战自退!”
“哦,竟然还有两策?说来听听?”景帝来了兴趣。
“这上策就是放火烧山!”
“”景帝鄙夷的看了他两眼:“放火烧山,这就是你的上策?真要这么干了,周边的小国该如何看待我大景!不施仁道,威信何存?山火一起,自己人也跑不了!说的什么浑话,亏的朕还以为你有什么高见!”
方正一扯了扯嘴角,继续说道:“臣还有一策呢?”
上策都这个德行了,下策估计更没法听。
景帝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道:“说吧。”
“这下策就是改土归流。”
“嗯!?”
改土归流四字一出,景帝骤然思索起来。
方正一见状心中暗笑,这改土归流也不是什么新鲜玩意,上辈子他都看烂了。
所以只能作为下策,哪有放火烧山,根治祸患来的过瘾。
“你细说!”
“这地方上的土人,权力构成定是极其简单的,所谓部族的族长大抵也是世代传承。朝廷可下诏承认其地位,再封官治理,以夷制夷,以土官治土民。”
“各部族实际掌权者初步适应,再逐步改为流官,分化其权力,最后弱化地方色彩。”
“如此,地方上的边控就能得到稳定。这是臣的一点浅见,请陛下指正。”
“好!说的好!这才配的上是上策!”景帝眼里流露出精芒。
改土归流这一说法,他还是头一次听说。
下面递上来的奏本,十本有九本都是在商谈进兵之策,以及如何御敌。
倒不是没有人想过从政治手段上下文章,但是像方正一说的这么透彻的还是同一个。
仿佛一层朦胧的窗户纸被捅破了。
景帝没想到自己随口一问,还来了个惊喜。
忍不住踱步,喃喃道:“此法甚妙不过现在不是时候,需得镇压安抚之后,再进一步推行。”
“正一,你给朕拟定一份折子,递到内阁商讨,此事还需详尽之策。”
“是陛下,呃可是万一镇压没成功呢?”方正一问。
景帝止住脚步,笑呵呵道:“镇压失败?不可能!地方增派了近两万大军,区区邑顺还镇压不下来,那朕岂不是养了一群饭桶?”
“此事你不必多心了,做你的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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