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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阳城后,席轻颜与夙离霄一路北上,期间并未再遇到什么刺杀,一路上倒是十分安稳。
三日后,他们来到了皇家陵寝,这里,正关着夙尘安。
前者触怒龙颜,被皇上一气之下罚至陵寝跪祖宗,上一次还因为偷吃荤腥,被御史参到了皇上面前,后者龙颜大怒,无限期的延长了夙尘安回京的日子。
「也不知我那好五弟可否知错。」此时,夙离霄正带着席轻颜站在恢弘大气的陵寝前,男人眼眸微闭,划过了点点精光,彷佛在暗中算计着什么。
太阳图腾一事大概率与夙尘安无关,可若是他知道些什么呢?
毕竟这人可是联合了众多势力,想要杀掉他呢。
樱粉色的唇畔带着一丝讥诮的笑,夙离霄牵起席轻颜的手,大步走了进去。
「参加太子殿下。」守在这里的宫人大概率在皇上驾崩后都会随之殉葬,所以眸中或多或少都会带着一丝死意,看起来宛如垂暮之人,没有一丝生气。
席轻颜为这里的氛围感到了些许惊讶与压抑,这里不仅有半只脚踏入棺材的老者,还有七八岁的稚童,他们眸中黯淡无光,便是最应该活泼好动的孩子,也抿着唇一言不发,默默做着自己的事情。
「这里,怎么会有孩子?」眸中神色一阵颤动,借着宽袖的遮挡,席轻颜默默拉住了夙离霄的手指,面色隐隐带着些许难看。
凤眸微挑,夙离霄看了眼前方引路的老太监,后者立刻停下脚步,声音低沉的解释道:「那些都是罪奴之子,生来罪孽深重,所以一开始便被列入了陪葬名单。」
荒唐,区区稚子谈何罪孽。
唇角微抿,席轻颜收起了眸中的淡然,转而带上了些许不赞同,想也没想的反驳道:「可笑,他们什么也没做便被定上罪名,究竟是何人定下的规矩。」
放眼望去,落入眼中的孩童便不下十指之数,在席轻颜看不到的地方,又有多少孩子在受苦。
枯槁的面皮抖了抖,老太监神色未变,甚至连语气都没有半点起伏,「回小姐,这是祖训,向来便是如此。」
生活在皇家陵寝的人,早就麻木了,便是有人为他们鸣不平,在皇权的威慑下,还不是不了了之,他们已经失去了所有期待,不会再因旁人的一句话而产生不切实际的向往了。
微微一哽,席轻颜与夙离霄对视一眼,便是后者见惯了生死场面而变得冷硬的心肠,现下也不由产生了一丝波动。
「你在这里多久了?」空气中隐隐萦绕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夙离霄轻声开口问道。
「回太子殿下,老奴来此,已经二十一年了。」算起资历,他也算是这里的老人了。
自嘲般的笑了笑,三人并未再开口,一路沉默着来到了夙尘安的院子。
还未靠近院子,席轻颜便听到了一阵孩童的哭喊声,以及男人兴奋的粗喘,二人均愣在了原地,便是夙离霄,眸中亦缓缓带上了些许阴沉。
「混账。」皇上让夙尘安来皇家陵寝是反省自身,这小子究竟在做什么!
心头罕见的生出了些许怒气,夙离霄上前衣角踹开了院门,里面,几个衣着单薄的孩童正浑身是血的在地上翻滚,有几个孩子已然晕了过去,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而夙国的安王殿下,堂堂郡王,居然手持长鞭,笑的满脸痴狂,眸中还带着一丝未曾收敛的愉悦与兴奋。
「叫啊,你们怎么不叫了!」或许是太过投入,夙尘安并未察觉有人到访,他扬起长鞭,再次对着地上的孩子重重甩了过去,然而这一次却未能成功。
因为鞭子的另一端,已然落入了夙离霄手中。
漆黑深邃的眸子不带
一丝情感,冷漠的仿佛千年寒冰,夙离霄面无表情的盯着夙尘安,直至后者心虚的移开了视线,他才重重的扯回鞭子。
然而下一秒,男人指尖一扬,沾满血迹的长鞭立刻调转方向,狠狠向着夙尘安抽了过去。
「啊!」抱着脸颊惨叫一声,夙尘安从小金尊玉贵的长大,何时受过如此痛楚,他抱着脸浑身颤抖,狼狈的跪在了地上。
夙离霄方才的反击丝毫没有留手,便是军中的老兵,也不见得能够黯然无恙的扛下来,更别提细皮嫩肉的夙尘安了。
「你,你做什么!」目眦欲裂的瞪着夙离霄,夙尘安眼底渐渐带上了些许怒火,熊熊火焰不断燃烧着他残存的理智,令那副姣好的皮囊隐隐带上了些许狰狞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