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啥?”成林昌一时愣住。
家里的老母猪只一头,留在了弟弟家里,买小猪也需要钱,一不小心养死了更是泪都能哭干。牛是稀罕物,一般人家买都买不起,更别说养了。其他的鸡鸭倒是可以养,只是都是为了下蛋,那点蛋又能卖几个钱呢?
“鹌鹑。”香花语出惊人。
“鹌鹑?”成林昌眨了两下眼,随即笑着摆手道,“鹌鹑抓都难抓,别说养了,从没听人养活过鹌鹑。”
“我说行,我就行。爹你信我一次。”香花黑黝黝的眼仁儿亮晶晶的,不像是乱说的样子。
“好,那养出来了咋卖呢?”成林昌老老实实问。
“这个倒不难,有钱人家很喜欢吃鹌鹑蛋,而且卖得比鸡鸭蛋贵。”芋头突然出声。
成林昌点了点头,忽的反应过来:“芋头,你咋知道这些的?”
香花帮忙打圆场:“哎呀爹,芋头以前肯定见过呀。别说这个了,你什么时候进城,我也要去!”
“你去做啥?”
“去给我未来的鹌鹑找买家呀!”香花喜笑颜开。
从青山村到太平镇步行要走一天,所以成林昌和香花天蒙蒙亮就动身,坐上了成铁柱家摇摇晃晃的牛车,芋头和香花则留下看家。
香花上车之前瞪了成铁柱一眼,可成铁柱装作没看到。
一开始香花还饶有兴趣地记着路线,看路边的野花野草,但没过多久她就分心了——没办法,屁股太痛了,这一路不知被颠了多少次。
她转头看她爹,却见成林昌面不改色,甚至还有点想唱歌。
成林昌从怀里掏出个馒头:“小花儿饿了吧?给,吃馒头!”
香花摆手,龇牙咧嘴地揉着屁股车:“不了爹,我现在啥也不想吃,还有多久到啊?”
“快了。”成林昌笑呵呵地说。
香花心里哀叹,这都是她爹第十一次说快了。
他们到太平镇时距离午时还有一个时辰,正是街上热闹的时候。太平镇算得上富镇,路上行人往来匆匆,穿着打扮明显胜他们几个村里的一大截,街边许多摊贩,兜售着各色玩意儿,香花留心看着。
两人正走着,忽听前方有人高喊“快让开”,香花抬头一看,居然有人骑着匹黑色骏马向着人群疾驰而来,街上行人猝不及防,被吓得乱成一锅粥。
成林昌牵着香花和芋头赶紧往边上躲,可路上有些人来不及让开,眼看着马蹄就要踩到一个老人身上,马的前半身却被拉了起来,马前腿高高提起,坐着的人连人带马摔到地上。
“这谁家的马啊,在大街上横冲直撞吓死人了!”围观的人纷纷指责。
香花从人群缝里看到爬起来的那人。那是个大约十二三岁的少年,不知为何风尘仆仆的,他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拱手给各位说抱歉,又要翻身上马,可黑马却不知为何嘶鸣不已,根本站不起来。
正在此时,另一拨人马从街那头赶过来,有人喊了声“县令大人来了”,人群就自动分成两边,把路让了出来。
县令有些微胖,下巴上一撮胡子有些喜感,他一溜小跑赶过来,跪在少年面前磕头道:“小的不知赵公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众人不知这赵公子是何身份,都跟着县令一起跪,香花懵懵懂懂的也被拉着一起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