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如玉着急地想把自己发现的秘密告诉他，生硬地转了个弯道：“那殿下可知道杨遇？”

这个自然知道。

卫晞点了一下头。

接下来的话就有点不好启齿了，尤其是对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儿来说，这些话更是只能烂在肚子里的。

可这回不说，卫晞不知还要被成香花蒙蔽多久，她一时心切，竟然单膝给卫晞跪下了。

卫晞身上有伤，不便弯腰，只能伸手让她起来。

许如玉低着头道：“如玉近日得知一事，事后辗转难眠，还是斗胆要告诉殿下。”

卫晞大约猜到许如玉要说谁的事，心中苦笑道：还真是给她添了不少麻烦，以后该怎么赔礼道歉呢。

“说来。”

许如玉尽量说得不那么幸灾乐祸，自己伪装出一副“无意拆穿，但事实就是如此”的楚楚可怜神态。

“那日我有事找杨夫人，不巧的是先看到一驾马车停在门口，我想杨府若有客人我便等上一等也无妨。可谁知这一等，足足等了两个多时辰，然后才见一个女子从杨府出来。”

卫晞已经知道整个故事了，配合着嗯了一声。

许如玉没看出来他的情绪波动，接着说：“那女子就是安平公主的义女成香花。她当时戴着斗笠，不过我认出来她身边的那个丫鬟，心里有些纳闷她到杨府为何要这样躲躲藏藏，随后不久我就见另一人从杨府出来，正是杨遇！”

故事说到此处应该停住了，她娘说过，世子殿下是极聪明的人，让她千万不要添油加醋，否则就是画蛇添足。

许如玉按住了自己火上浇油的念头。

卫晞听完，有一阵没说话。

许如玉低着头，也不敢抬起来，不知道他是何表情。不过随便想想也知道，一个男人听到这种话脸上总不可能还是笑的。

然而不，四下无人，卫晞此时的面容上是带着笑意的，但这笑是一种透着悲悯意味的笑。许如玉此事若是抬头，怕也被吓一跳，不知他这是何用意。

小玉还说得抓紧，结局不是早就注定了吗？

卫晞出了片刻神，然后道：“我知道了，起来吧。”

许如玉愣愣地起身，目光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卫晞面容上无悲无喜，更看不出动怒，好像只是听了蝉鸣一般。

“殿下……”

她想问他不生气么？但转念一想，这不是她该问的。

虽然没有任何凭据，但她的直觉告诉她——卫晞这会儿生气了，而且好像是生她的气。

“殿下，这里暑热，不如我送您回去吧？”她不想因为一个成香花，断送了卫晞对自己仅有的那一点好感。

卫晞抬手道：“不必了。”

几乎是随着他的动作，小玉不知从何现身出来，冷淡地对许如玉道：“不劳大驾。”

说罢，小玉推着卫晞往回走了。

许如玉怔怔地愣在那里片刻，才愤愤地一跺脚：“什么嘛！狗咬——”

她说了两个字，赶紧捂住嘴，小丫鬟也慌张地四下看了看，确定没人才放下心来。许如玉吓得脸色煞白，连忙回去找她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