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到这儿,又剧烈地咳嗽了好几声。陈椿赶紧给她娘拍了拍背,给她递水喝。
大夫人缓了缓,重新抬起眼来道:“娘担心的是,娘这病只有一日比一日重,不可能好转的,以后的开销只会比如今更多……”
她又勾着腰咳嗽了一阵,“娘有时也想撒手算了,省得拖累你——”
陈椿听她说这样的话,连忙哭道:“娘,你胡说什么呢?没了你,我怎么办呢?”
大夫人有气无力地笑了笑道:“娘知道你的难处,娘没能给你留一个兄弟姐妹相互照应,偏偏二房又有那么几个孩子,你爹心里向着谁我也知道。所以娘一定拼到最后一口气,否则无论如何也不肯走的。”
陈椿说不出话来,只能趴在她母亲怀里呜呜哭泣。
大夫人轻轻抚摸着女儿的秀发,叹息道:“娘原本也是书香世家的女儿,何曾愿意在这些事上算计别人?然而这就是命,我无可奈何,我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要是杨遇放弃一些、甚至干脆不要陈媛的这份家产,那她也就稍微能放下点心来,至少三五年不愁了。
虽然手段不光彩,但她为了自己的女儿别无他法。她若是活着,她女儿就一日不用被人欺负,等到十五六岁,她就求她相公给椿儿找个靠谱的好人家,这样她女儿总算后半生有依靠。若是她损了阴德、遭了报应,早早的死了,那也好,至少给她女儿留下一大笔钱,叫人不敢小瞧她。
大夫人道:“这些年运出去的东西都有账本记录在册的,什么时候,多少数目,交于何人手上都有记录在册。那本册子上的东西,都有你的一半,椿儿你记住了吗?”
陈椿哽咽着点点头。
大夫人道:“别哭了,还不时候呢。陪娘出去走走吧。听说那个香花姑娘有些聪明,咱们去找她说说话,你也学着些,那是个见过大风大浪的姑娘。”
陈椿擦干净眼泪,点了点头。
连着两天,耗子们都没有发现什么。反而是杨遇发现陈老爷和那几位经常出入陈府的大夫交往甚密,但这也只是一条线索,不能说明这其中真有古怪。
香花问:“其他的当真什么也看不出来?”
杨遇道:“也许其他也有蹊跷之处,但我在明他在暗,加上人生地不熟,我们要查起来自然是慢些。”
香花揉了揉肩膀:“要不咱们找个由头搬出去,另外找个地方住?这几日二夫人没过来,大夫人怕我闷着,天天来找我说话,都快把我家的致富经问了个遍了。”
杨遇哭笑不得:“这是你美名在外,大夫人才知道的。横竖这些他们也偷不到,你讲讲也无妨。”
香花道:“倒不是因为这个,只是我越说就感觉越像在卖弄。其实我们家说起来也没什么特别,不过是运气好些,遇到的人也好,所以才能做大做强,这中间要是多几个小人,如今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景象呢。”
“对,这更是他们学不来的地方。”杨遇道,“不过你要是住不惯,那咱们明日就说想出去走走,这一走稍微走一段距离,就不回这儿来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