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问道:“贤侄可是遇到了什么烦心的事,这几日一直在大杨府商量处置?要是我们能帮得上忙,贤侄只管说一声就是,我和青青在这里白吃白住,也想帮上一点忙。”
杨遇沉默了一阵,才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只是在同大哥商量休书该怎么写而已。”
“休书?”杨青青又惊又喜,面上差点没兜得住。
秦氏暗中瞪了女儿一眼,让她不要这么大惊小怪,劝道:“是香花的事么?都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你和香花这一路走来也不容易,不能因为一时意气用事却抱憾终身啊。”
杨青青暗中拉了拉她娘的袖子,咬着牙瞪她:她娘到底怎么想的,这不是最好的机会吗?她干嘛替成香花说话?
杨遇苦笑了一下:“姑母那日说起那些不堪的传闻,我还以为只是有心之人胡乱编排,心里十分不高兴。今日我自己去问了个清楚明白,才知道原来一直是我坐井观天、自欺欺人。姑母说得没错,这一路走来是不容易,走到如今这个局面,也不是我们愿意的,但这样下去对双方都无益,不如就体面一点,就此别过。”
秦氏眼皮跳了跳,微微笑着说:“贤侄可都查清楚了?”
杨遇凄凉一笑:“那么多个人,那么多双眼睛,都看了个清清楚楚。一个人还能撒谎,这么多人总不能都在胡说。”
秦氏叹息道:“兰因絮果最是叫人伤感。贤侄如今正在悲伤当中,依我看,不如等几日冷静下来之后再做打算。”
杨遇道:“我知道姑母是为我们好,但也有句话叫‘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我受此事之苦久矣,不如乘此机会一刀两断,料理干净。”
秦氏面上尽管是悲伤的神色,但心里却已经拍手叫好。杨遇如此决绝,看来是难有转机了。
杨青青也总算是明白了过来,跟着假惺惺地劝了几句,杨遇也没太在意,随意说了几句。
可就在秦氏母女要一鼓作气拿下胜利的时候,英儿不知为何突然冲了进来。
“大人。”英儿先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才道,“我前些日子伤重得不能起身,因此有些事没来记得禀明,可能让小姐蒙受了不白之冤。”
秦氏和杨青青的脸色一下阴沉下来。
杨遇却没什么精神,他显然没有怀疑过香花会对英儿下手,因此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让她说下去。
英儿看了一眼秦氏和杨青青,不卑不亢地说:“那日我奉小姐之命,去外面商谈米粮之事,可路上突然冲出来一辆牛车,不由分说便对着我们的马车撞了过来,我身受重伤,驾车的小厮也受了伤,此事大人是知道的。”
杨遇点点头,“牛马毕竟只是牲畜,一时不听使唤也是有的。”
英儿却说:“大人,并非如此。那日我手上醒转之后,就问过那日驾着牛车的人可曾找到,可小姐在那之后不就也被赶出了小杨府,这事也就没了下文。可就在昨日,我竟然再次见到了那个莽汉,大人以为那是谁?”
杨遇疑惑不解。
“就是门口叫嚷的铁匠。”英儿道,“好巧不巧,又是这个铁匠。上一回他偶然撞了我,这一回他偶然发现了小姐与人私会,巴巴地跑上门来……大人,这种种巧合难道您不觉得古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