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骆城一役,缇骑司都和骆城守军重创杜尔勒部,李延广部飞骑救援,一起稳定了骆城形势,可是当真?”玉和公主朝着太子萧笉盈盈一拜,开门见山道。
“不止于此,呈显还命人献上了闻人信川和完安恕的头颅,可谓是大功一件。”萧笉并未有何隐瞒,在提及这件事儿时,眉宇间隐隐稍霁,显是心情不错。
“那,皇兄要将闻人世子如何?”玉和公主仰了头,瞧着这个已位居高位的五皇兄,心中到底觉着,比之以往,他的举手投足间早已有了少年帝王的从容与自信。
“闻人信川欺君罔上,竟拿闻人无妄代替闻人无忌入京。此事原本罪无可恕,只呈显送来的信函中提及,闻人无妄才是清梦公主唯一嫡亲子嗣。眼下骆城又有大周虎视眈眈,倒不好轻易处置他。”提及闻人无妄,萧笉眉眼间难得带了些忧虑。
闻人无妄与清梦公主关系匪浅,若是此二人有碍,也便予了大周进犯大邺西北边境的借口。可若放任闻人无妄回归骆城,难保骆城重新被大周掌控掣肘。
眼下最好的办法倒是将闻人无妄拘于颢京,清梦公主投鼠忌器,自是会竭力阻止大周皇室的狼子野心。
打眼瞧见萧笉眼中忧思,玉和公主难得就此出声儿,“闻人无妄因着庶子身份,屡次三番被清梦公主刁难,现下未必见得便是与大周皇室一条心。皇兄若信得过玉和,倒不如让我去与他谈谈。”
这倒不失一个办法……
萧笉抬眼瞧了玉和公主一眼,神情带了些古怪,“玉和,我曾答应过你母妃,绝不将你嫁入骆城。可你今儿个竟是因着此事特特跑一趟为兄这里,可是对他生了心……”
他话儿未说完,玉和公主便急急打断了他,“皇兄莫要胡乱揣测。玉和此番来,不过是觉着闻人无妄何其无辜。他的出身自不能抉择,又因着雪氏屡遭磨难,到得最后,更是被自认为亲人的人送上颢京。皇兄自来最是正直不过,难道便没有些许触动?”
听到玉和公主这般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辩驳,萧笉面上含了些调笑,“玉和又怎知为兄最是正直不过?说不得,你五皇兄才是那个心机深沉之辈。”
“此话原便出自齐墨璟之口。”玉和公主努了努嘴,手中团羽扇轻轻摇了摇,“五皇兄若不是心系天下,他又缘何誓死跟随?!”
“哈哈哈,呈显会这般说我?本殿可不信……”萧笉听闻玉和这般夸赞自己,心中自是畅意。不过,这话儿怕是非出呈显之口,那般冰硬的人,只会满口嘲讽,又怎会这般蝇营狗苟?
“总之,便是这般道理没错。”见自己适才说的话儿被萧笉轻易推翻,玉和公主颇有些羞恼道。
待得萧笉笑匀了气儿,他才带着些认真望向玉和公主,“玉和,你是我的皇妹,无论你做出何等决定,皇兄我都会支持你。只这一件,听话,骆城不是个好地方,闻人无妄,也不是你的良人……”
他都知道,也都瞧在眼中。
闻人无妄之所以想要求娶玉和公主,也不过是想要张挡箭牌。
这,决计是他不能容忍的……
“大夫,我夫人……可还好?”齐墨璟的眼中俱是红血丝,整个人熬了三天三夜没睡,往日里俊俏冷肃的脸也跟着带了些沧桑。
“令夫人无碍!不过是倦极,睡过去而已,待得睡足了,自然会醒过来。”那花白胡子的大夫自齐墨璟手中揪出自己的衣领子,只觉着这驻守骆城的齐将军怕不是个傻子。
“那她缘何三天三夜还未醒?”齐墨璟却仍有不信,生恐时锦余蛊未清,身子出了问题。
“令夫人先时身子受寒,原就虚弱不堪。这回又受了伤、失血过多,自然比之旁人要好的慢些。”大夫摇了摇头,再次开口说道。
齐墨璟听他这般说,想起时锦沉入冰湖时的场景,眼中闪过一抹痛惜,拾起她的手贴在了自己面上。
他眼中含了些忧虑,抬手轻抚她额间碎发,想要唤醒她,到得最后,将所有话儿都压到心底。
侍墨眼见着齐墨璟再无他话,这才引着那大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