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泉泛起阵阵涟漪,连带着水声在森林中传出老远。
时锦只觉得乏得紧,整个人都站不住般趴扶在汤泉边缘的石块上。
她的面前是影影绰绰的林,偶有夜风吹起,枝叶一起舒展着在风中张扬起舞。
汤泉上空,则是漫天的星子和一弯简月,氤氲于水汽中,瞧不真切,却又如梦似幻。
时锦微微张了张口,迷迷蒙蒙睁开眼来,却正正对上一只小鹿的眼睛。
那只小鹿歪着头,似是乍然出现,眼中是纯然的懵懂。
她吓了一跳,伸手去拍二爷,却被他揽得更紧。
“爷,有小鹿。”她哭,声音期期艾艾的,似是带着羞愤。
齐墨璟抬眼瞧见那只小鹿,又低了头,“不打紧。”
时锦却不肯,然而,她愈是挣扎,二爷便愈是全力以赴。直至她哭得累了、乏了,他才施舍般放过她。
时锦更乏了,想要游向巨石,却被他又扯了回来。
“爷,我累。”她哭诉着,一双眼水雾蒙蒙的,比天上的星子还要好看。
“那你且睡着,不妨碍。”二爷将她置于另一处探入水底的石块上,眼中是灿然耀眼的光。
“……”时锦沉默无声儿,紧接着双脚用力,想要将他踢将出去,却被他将她手脚擒住,再次扯了回来。
到得最后,时锦原还低泣的声儿渐次拔高,又一点点归于沉寂……
月夜无声,水波微荡,夜,却长得紧……
一连三日,时锦只觉着自己整个人都泡皱了,连带着身上驱不散的寒气都跟着清减了不少。
她的身上罕见地发了汗,整个人也跟着通泰松快了不少。
虽则身子有了好转,她却开心不起来。
身子仿若散了架般,手脚俱软。
眼见着时锦才走两步,便要顺着树干滑下去,二爷眼中溢出点点笑意,“锦儿可是还乏着?不若为夫抱你出去。”
他眼中的笑太过明显,时锦气得横嗔他一眼,不想理会这个“罪魁祸首。”
略略喘了口气,她正欲迈步继续往前走,冷不防脚底藤蔓一绊,她整个人都往前扑了过去。
好在二爷还不算太没良心,直接身形一转,将她抱着拎了起来。
“娘子怎的这般不矜持?虽现下无人,到底不好投怀送抱。”齐墨璟算是明了了时锦面皮有多薄,便是只小鹿都能引得她哭将起来。因是更是多了言语调戏她的乐趣。
被他屡次这般厚颜无耻得颠倒黑白,时锦的脸气得绯红。
因着说什么自己的娘子被只小鹿瞧见了,他便要提剑砍了那小鹿。待得时锦自温泉边饥肠辘辘地醒来,便见齐墨璟早将小鹿穿成肉串,用火煨熟了送与她吃。
她只觉齐墨璟无理取闹得紧,他却说替她报了仇。她若不肯吃,那便是对小鹿余情未了,他便要杀了小鹿全家。
时锦一个哆嗦,颤颤巍巍且良心极过意不去般受用了小鹿的皮肉。
鹿肉性炙,眼瞧着二爷亦用了不少,时锦后知后觉得想要离了森林,赶忙回槐榆镇去,却不想这厮委实无耻得紧。
足足缠了她在温泉边度了两三日,两人这才亦步亦趋得往外走。
现下二爷竟又这般言语调戏她,时锦如何能忍!